“沈兄对长姐心仪已久，肯定会上门提亲的！他若连岳母都哄不好，这种废物不嫁也罢！不过，需要我帮忙吗？我找人帮沈兄提媒可好？”赵凌松开若瑶，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她，一副请战的表情。
“你说什么？”若瑶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在后世若兰这事儿充其量就是一个因家暴妇女离婚之后再婚的故事，世人非但不会鄙视她，反倒会祝福她重新开始幸福人生。可现在是大周朝，律法不反对妇人二嫁，可礼法却对二嫁的女子极为苛刻。高门士族更是以外无犯奸男子，内无二嫁女子来标榜门第清高。赵凌身为宗室子弟，竟不以若兰二嫁为耻，，还要帮忙？
赵凌摸着自已的下颌笑道：“请顾阁老做媒人如何？阁老文山泰斗，顾跟沈兄的父亲是旧交，还是岳父大人的座师，岳母一定会给几分薄面！”
“算了！这事儿六郎甭管了！”白了一眼兴致高涨的赵凌，若瑶暗道冷面神果然不通人情。先不说顾阁老跟沈家和父亲林修远的关系，只是面子上的客套情，远没到提亲保媒的地步。再者顾阁老嫡女刚死，你就让人家帮你保媒，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虽然赵凌这主意没出好，若瑶却怕他好不容易表现出的人情味被打击了，忙把燕熹堂的事儿跟他讲了一遍。未了重点指出，顾家人现在心情不好，不适合接触别人家的喜事儿！
赵凌若有所恩地点头，忽凑近若瑶耳边低声道：“太子与你非亲非故，你却送他这么大一份礼。我是你夫君，你打算送我些什么？”
“我要去看看玉姐儿准备的如何了，再有半个月，她就要去沈氏书院了。马虎不得，断不能丢了六郎的面子！”抬头瞧见赵凌眼中的兴味，意识到危险的若瑶起身就往门外走，却被咬牙切齿的男人一把拎了回去……
天光未亮，赵凌便蹑手蹑脚地起床准备回营。给尚在酣睡的女人掩好被角，他满眸笑意地出了门。出了武安郡王府，他没向以往一样直奔城门，而是顺着长街拐进了翰墨轩。
刚刚起床的沈南山诧异地迎上来，“六爷一大早来有何吩咐？”
赵凌一改往日森冷的模样，上下瞧了他几眼笑道：“我来给沈兄道喜。”
沈南山愈发诧异，转眼又像明白了似的，惊呼道：“难道兰姑娘托六爷带口信给我？”
赵凌摇头，“大姨姐是大家闺秀怎会跟我单独见面，更不会让我带口信给你。”看着沈南山当即垮下来的脸，赵凌又笑道：“不过有比这儿更好的好事儿！”
沈南山郁郁地叹了口气，除了若兰这世间还有什么事儿，什么人能让他放在心上？可听赵凌说完，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六爷莫要骗我，陶夫人真的同意兰姑娘二嫁？”
赵凌含笑点头，“沈兄难道不知陶家的事儿俱由我夫人做主？”
沈南山一拍额头，俊郎的面容满是懊恼，“我真是个糊涂东西，早知如此求六爷便是了！”
赵凌摇头，“要你肯一辈子对兰姑娘好，些事自然能成！否则求我没用，，我夫人可是聪明灵透的人，你骗不了她！过些日子，得了机会，你找个有份量的人上门提前，这事儿便差不多了！”
“是！是！是！”沈南山连连点头，多年思虑的事儿眼瞧着便能成真，他喜的手足无措。忽然冲进内室，拿了样东西又冲了出来。“这是在下珍藏多年的《艳姬帖》，绝对是卫夫人真迹。六爷将此物转交给夫人吧，就算是在下的一点谢礼。”
赵凌也不客气伸手收下，这件东西就算沈南山不送，他也打算开口要的。太子故意出高价买女人手上的假帖，肯定有图谋，这件事儿不解决，他也不放心。
看着神情雀跃，差点高歌欢呼的沈南山，赵凌眸底也笑容盈盈，有情人终成眷属，果然是人生第一大快事！
转念想起家中那个纤弱的人影，赵凌心底若春风拂动，纵马奔长阳大营而去。刚进长阳大营，就看见张希缩着脖子站在大帐前，两手抄在机袖子里挤眉弄眼的看着他笑。
赵凌翻身下马，皱了皱眉头，“有事？”
张希走到赵凌跟前，上下细细打量了几眼，不住地点头笑道：“贫道恭喜将军，将军印堂发亮，悬柱带粉，庭有直纹眉眼展春，最近定有喜事！”
赵凌瞪了张希一眼，进帐后便冷声打断他，“说吧，出什么事了，别故弄玄虚！”
张希一缩脖子，脸上的笑意却更深，“因为秦王妃的谥号，顾阁老昨晚跟秦王大吵一架，今天一大早就进宫面圣了。徐阁老和徐贵妃得到消息赶到御书房，却被当值的连公公挡了驾。连公公一时不慎，出言顶撞了徐贵妃，被徐贵妃扇了一耳光，谁知连公公竟失脚摔到柱子上撞死了。圣上当时龙颜大怒，下旨封了徐贵妃的宫门，罚她到慎远殿静思十日！还斥责徐阁老教女不严！”
赵凌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自诚元帝出生，连公公就在他身边伺候。他是诚元帝最信任的人，虽说年老体迈可也不至于被徐贵妃一巴掌打死！诚元帝下这么大血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斥责徐阁老、禁足徐贵妃，借机安抚顾家？
“顾家想要个什么谥号？”
“他们想要个‘贤’字，可秦王却执意要用‘敬’字。当时太子也在，见双方吵的不像样子便出面劝解，却被秦王当场辱骂。圣上原本还有些犹豫，见秦王羞辱太子当时大怒，钦定秦王妃的谥号为‘淑敏贤贞妃’。”张希越说越高兴，差一点就手舞足蹈了。
原来如此！
皇子妃谥号，一字之差代表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有了御赐的‘贤’字，日后秦王要与顾书玥合葬，继妃百年后只能独居一隅，就算有子嗣也不能配享太庙香火。不但死后哀荣有损，继妃生下的嫡长子，还要挂在顾书玥名下。这样一来，哪个得势的世家家主愿意把自家嫡女许配给秦王做继室？百般扶持，最后得不到任何好处，谁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儿？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狠毒，顾阁老这招对秦王来说简直就是釜底抽薪。不仅张希喜上眉梢，赵凌也暗暗点头，没想到若瑶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会有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忍不住嘴角微翘。
见赵凌面露满意，张希又摇头晃脑地笑道：“果然是喜事吧！不过……“他语声一顿，有些为难地道：”不过还有怡亲王那件事儿，还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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