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站在面前的这个如同铁塔的男子，可是身份大的吓人。
老战神的贴身护卫！
四哥！
四哥肌肉邛结，一身黑色劲装越发显得神色冷峻，胳膊简直比孔凡的大腿还要粗，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如钟如鼓。
“收敛点，不然把你扔出去。”
听到这丝毫没有温度的话，孔凡的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涔涔汗珠，后背也湿了一片，看上去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好，我注意，我注意……”
他如小鸡啄米一般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讪讪笑道。
这一幕，老战神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眉梢渐渐皱起，脑海中思索着刚才郑少秋说的那句话。
一旁的秦婉玗同样如此，黛眉轻蹙，美眸顾盼生辉，思虑半晌，也没有猜到什么端倪。
随后，她慢慢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那个女孩。
女孩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上去有些邪魅，微微凑过脑袋，小声的嘀咕几句。
顿时，秦婉玗眼睛瞪得浑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老战神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纠结的神色。
显然，他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般，都没有在脑海中找到和这句话对号入座的人。
要知道，老战神年事已高，虽然平时注重养身，但是遇到这种思虑过深的情况，难免会受到损伤。
夏老在他脸上打量片刻，清了清嗓子，目光一转，看向郑少秋，沉声说道：“行了，小东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别让秦老等太久。”
顿了顿，他笑了笑：“秦老，还是让这家伙直接揭晓谜底吧，说实在话，这玩意真没多少人能猜到。”
老战神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沉吟片刻后，他轻轻的哼了一声，看向郑少秋，不疾不徐的说道：“真没想到，居然被你小子考校住了。”
顿了顿，他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你直接说吧，我是猜不出来了。”
此时，那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宾客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脸上满是深深的惶急和好奇之色。
他们侧耳聆听，屏息凝神，等待郑少秋说出这章子的主人的身份。
郑少秋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环顾全场一全，神色肃然，清清郎朗的开口说道：“为官十七省，领兵一百万……”
“上下两年前，能配得上这句话的，只此一人……”
“那就是左……宗……棠……”
这番话如同闷雷一般，直接在众人耳畔炸响，经过最初的错愕之后，在场的众位嘉宾都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当场。
每个人都一脸懊恼，哎呦哎呦拍着自己的脑门。
“唉，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真是……”
“我的天呐，原来是他……原来是他……我说呢……”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一旁的鉴宝专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此声名赫赫的一代名将，自己怎么忽略了呢？
这章子既然是这位的，那价值……
简直无可估量！
说是稀世重宝都为为过！
我们可是华夏首屈一指的专家教授，居然能把这么牛逼轰轰的章子看走眼，这老脸也算是丢尽了。
一时之间，众人懊恼莫名，神色各异。
孔凡脸色非常精彩，变换不停，最后又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青筋毕露……
之前郑少秋那几句话如同最锋锐宝剑一般，在他身上戳了不停，千疮百孔。
我……
我祖上可是堂堂衍圣公，竟然……
论学识，竟然抵不过一个开废品收购站的！
“轰！”
孔凡只感觉嗡的一下，如同被惊涛骇浪拍过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嘴角渗出一抹蜿蜒血迹，紧接着，他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趔趄两步，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两眼一翻，直接瘫倒在地上。
壮如蛮牛的四哥淡淡的扫了一眼，扬起手示意了一下，很快便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把他抬到了担架上。
他们的动作迅捷无比，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孔凡就被送到了旁边的休息室，在场的众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当口，郑少秋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老战神，目光坦然，肃然开口：“老天爷，虽是左宗棠的印章，却是曾国藩临终所刻……”
“看章子的雕工，并没有所谓的匠气，显得古拙无比……”
“不过，饶是如此，却能从中看出一种磅礴的气势，它凝聚了曾国藩一生的心血，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曾国藩最开始选用的是满红的料子，价值连城，上面的铭文也是为官十七省，领兵一百万……”
“后来，顾忌到有功高震主之嫌，这才换了眼前这一枚，铭文也省却了四个字。”
顿了顿，郑少秋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唯一令人扼腕长叹的是，刻出这枚印章没几天，曾国藩就溘然长逝。”
“以至于，这方飞血连天，成了绝响。”
“后来，左宗棠凯旋而归，听闻此事件后，激颤莫名，把这章子慎而又慎的保护起来，视为毕生最真实的写照。”
“直到他死后，这章子也成了陪葬品。”
郑少秋与速不快不慢，娓娓道来。
众位在场的嘉宾都听的如初如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左宗棠建立的不世功勋，每个人都耳熟能详，顶地膜拜。
虽是迟暮之前，却仍戎马扬刀，猎歌饮酒，收复疆土。
老战神静静的听着着，手中拿着那通体泛红的鸡血石印章，眼中神色莫名，有淡淡的光晕流转。
此时的他，仿佛也回到了曾经跌宕起伏的岁月中。
夏老听完脸上闪过一抹激颤，清了清嗓子，高声叫道：“左宗棠一生行事都极为低调，所以知道这段密辛的没有几个人！”
“这章子之所以能位列第一，是因为他代表了一种决心，一种力挽狂澜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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