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听的外面豪情壮志自己心如死灰。桑纪瑶是真的不知所措,难道踏真的要看着这场大动乱导致的生灵涂炭吗?这些日子她写过无数书信,幻想这些书信可以传到宋渊的手中。可是太子和将军派人日日夜夜守着自己,她连拿一件衣服出去的空档都没有。
真的要坐以待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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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京都,还是一片祥和。行人如织,商铺林立,红楼又换了一座九曲夙分。一切都是喧嚣下的平静,直到马蹄声阵阵,长空万里突然晴天霹雳。
皇上此时还在东暖阁批奏折,晴鸢贵妃在旁边服侍着。她研的墨最好,皇帝总是这样说。
“皇上!前方副将来报!”
皇上一凝眉,“见!”
副将快马加鞭,一日不见便到了京城。见到皇上的那一刻还是心急如焚的,他一下跪在地上,张开发涩的嘴唇,“皇上!太子逼迫龙将军携兵谋反!有书为证!”
皇上的脑子在那一刹那就空白了,他还没来得及辨别事情的真伪,就颤颤巍巍的接住了那一纸书信,
“经本殿下所言,东旭世二十有四,践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穷,王纲不立,五纬错行,灵祥并见,推术数者,虑之古道,咸以为天之历数,运终兹世,凡诸嘉祥民神之意,比昭有汉数终之极,本家受命之符。孤只承皇象,敢不钦承。卜之守龟,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谨择元日,与诸位将士一同正大天下。意在重振纲常,告类于尔大神;唯尔有禅,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将士世享……如有不从,三字,斩立决!”
皇上的手一直在颤抖,脸上的皱纹因为震惊更显得深邃而沉重,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纸黑字“这怎么可能是太子写的?!”
“千真万确!太子已经集结了几万人马朝着京都过来呢,皇上您快做决定吧!社稷危在旦夕!”
朝鼓响,刚下早朝的几个肱骨之臣又被宣上了殿。宋渊还逗着思卿呢,正琢磨着什么事,转眼到东暖阁的时候就听见里面铺天盖地的声响,“这个孽子啊!不孝子!身为国之重本,储君人才,竟然如此的不知礼数!造孽啊!造孽啊!他就这么看不得朕多坐几年?”
比起生气,更多的是伤心罢了。皇上毕竟老了,也没有从前那般杀伐果断,尤其是亲人一个个的离去,他也体会到了皇位之上无边的孤单。东暖阁内,他坐立不安,在大臣面前旋转的像个陀螺,什么将军王爷的对付自己还好说,为什么自己也要与自己反目呢?
然而他这个时候,也总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今日来的几个大臣听说此时的无一不是震惊加恐慌,唯有一个祝学士,冷静的不成样子。
在宋渊的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他表现的像一个二朝元老的时候。他关切的安慰皇上,太子可能是一时冲动,被人蒙了心智,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想清楚的。
“回过神来!哪有这么容易?朕就是想不到,太子生性如此纯良,怎么会想着去谋反?黄河离京城路程又不远,怕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御林军的乱剑射死了……人生,哪有这么多从头再来……”
他不禁回想起来太子在襁褓中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也年轻,他也小。因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太子没有被寄予什么厚望。而且从现在王府里长大,哪里有什么格局可言?
特别是后来发现他越长大越纯良的时候,皇上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本就是皇家长大的子弟,无奈的让他的子孙又经历了一次身不由衷的苦。
并且曾经的他以为,自己这种痛苦的来源就是不是皇帝。可是皇帝他已经做了好多年,为什么越来越手足无措了呢?
难道真的是一错错终生?
“皇上!再亲的父子也没有办法了。如今他站在了您的对立面,不是他死,就是您亡!”宋渊道:“别的什么都好说,唯有皇位之下的僭越,绝不可被原谅!还请皇上就如同太子书中所说,斩立决!”
“什么!”皇上僵住,其实他知道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然而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十分震撼,还充满了痛苦的意味。
那到底,是他的孩儿啊……为什么会有一天兵戎相见,朕对着天下写处死你的诏书呢?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弑兄夺位的皇帝眼角红了。多年仇恨过去,鲜血都被冲刷掉了,仿佛没有人记得似得。如今的他是一个纠结的父亲。
“这样做也不可……”祝学士摇了摇扇子,扇柄上的祝字清晰可见,“太子隐忍多年,这一次可能难以对付,恐怕要想好一个对策——”
刚才还劝皇上不要动怒太子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就在考虑对付太子的事了,这脸变得难免有些太快,宋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祝学士也瞧见了,捏着扇子的手一僵,继续道:“不费一兵一卒最好……”
他为众人指出了明确的方向,方才还沉默的大臣们如今纷纷站出来为皇帝排忧解难,“不费一兵一卒,是不是要下降书?”
“他要是能被招降怎么会谋反?”
“要不还是直接打一架?不过好像也是不得了的人员伤亡……不妥,实在不妥……”
“祝大人,你有什么看法?”毕竟方才说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是他,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了。
“皇上,臣听说将军是被胁迫谋反的……”
“不错。”
“那就说明将军不一定愿意,其实我们可以考虑给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祝学士微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天下格局已经在手中了。
可是这样的沉稳,却很让人生疑。
“什么机会卿觉得合适?”
“求皇上拟一份诏书,让龙将军将太子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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