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风王皑，一前一后走。顾随风带着紫陌，走在前，彰显自己风范，更不甘为人后。王皑走了会儿，骤停。
“怎么了？”顾随风听见脚步声停了。
王皑绷紧全身的神经，“我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我们来这儿是找谁的？”
顾随风想了会儿，恍然大悟，“江仙人那老狐狸！”但是因为宋渊表现有异，也不提那事，大家就忘在了脑后。
王皑沉静道:“我们看到了一个和尚，所以江仙人呢？”
紫陌察觉二人话中的意思，耸耸肩:“我在祝府，从未听见过什么江仙人的名号。”
二位面子上不和，但忠心为主的人都吸一口寒气。
“那个和尚到底什么来历？为何大人见到他变成那样？”
王皑冷哼一声，“你问他什么来历，不如问宋大人什么来历。宋渊，何许人也，祖籍为何……”
紫陌与他都把目光投向跟着宋渊最久的心腹，顾随风。
“我……不知道。”
“怎么会？！你一向这么钦佩大人的才学，我还以为你对他知根知底！”
顾随风大男子气概一下上来，“我如何得知！你也不知道一开始也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宋大人么？”
“我那时是为情所困，难不成你也是为情所困？”
顾随风成了一张酸菜脸，头上直冒绿光，“好啊你！为情所困，你现在不会还念念不忘吧？所以特地来挖大人的墙角！”
王皑和颜悦色:“大家能不能先考虑一下现实问题，比如说大人……”
然后坐拥十万大军的王皑，被二人挤到了墙角。
“呸！我要是还记着宋大人会退而求其次找你？怎么也得找一个同他才貌相当的吧？你看看你现在这衰样！”
王皑:“……”
“我说得为情所困是因为你，不是宋大人。”
“什么？”顾随风眼睛一亮，如同老牛见到草，骆驼看绿洲，狼遇见小羊羔。
紫陌装作不经意的瞥他，“宋大人是好，什么都好，可他是墙上的挂画，天上的仙子，渡劫的神仙，而你才是站在我前面，活生生的人。”
顾随风眼睛恸恸然也，激动得几乎要落泪。
好了，终于可以言归正传，二人比刚才更亲密，王皑只当过眼烟云。
“你也不知道他身份，我也不知道，桑大人也不知道。他平时也是，很少提到自己家人，所以宋大人，到底会做那些，还是要搞清楚他的经历。”
在这些人都不存在的那个世界，宋渊经历了什么，然后决定了今天的什么。
他们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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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纪瑶在祝府平静的住了三日，饮食起居十分规律。祝尚书以君子之礼待之，一开始不越雷池一步，后来终于按耐不住来找桑纪瑶。
桑纪瑶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喂羊。
祝尚书十分有心:“上次看到你……似乎你很喜欢骑羊。”
桑纪瑶:“额……大人有心了。”反正祝尚书送给她的这一院子羊也能卖不少钱。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祝尚书站得离桑纪瑶不远不近，心有惊涛骇浪刻意装作平静的模样与他平时实在不符。
桑纪瑶指着一群羊:“难道这些不是么？”
“这哪能算？不过是我随口吩咐的，”他对上桑纪瑶目光，用长辈说教的语气道:“所谓礼物，就必定要有得有失。我能为你准备多“贵重”的礼物，代表你对我有多贵重。”
桑纪瑶眯眯眼笑，并不感觉不舒服，“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贵宾，请。”祝尚书手一挥，示意她跟着走。桑纪瑶被这仗势吓得移不开腿，但总算还是镇定着跟上。
祝尚书轻声一笑，玩笑得不过分，礼貌得不疏离。
但是走了一刻钟，他们还在亭台楼阁里绕来绕去，景致换了一处又一处，假山，池塘，每一处都好看而雷同，桑纪瑶厌烦了。
“祝大人，不会您自己的家，您都不记得吧？您这带我绕圈子呢？”
祝尚书停下来等他的小友，语气十分宠溺:“你多想了，我家宅子什么都好，就是大了些。我接宋渊过来了，他三天都不能与你碰面！”
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桑纪瑶脸色一僵，“这回您说笑呢。”
话说得不清不楚，祝尚书也全然没有刨根问底的癖好，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来得这处，桑纪瑶记得。是明泽姑娘住处，一开始看得时候只觉得越看越熟悉，知道门前盛开的妃子红勾起回忆。
妃子红今日一闻，气味竟十分刺鼻。有些人已经亡命九泉，所以空留一地芬芳为何？
为了让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她止步，脸色变了，自己感受到在前进一些还是有些困难，“这里是——”
“我把她作为礼物，送给你。”祝尚书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它？”
“是里面的人，义女明泽姑娘。”
他二人停在院外，桑纪瑶疑惑不已，“为……为什么这么说？”
“你为何这样问？不就是送一个礼物么？再说她本来就是东瀛送给我的礼物，我觉得好玩就想同贵重的你分享，这样不可以么？”
“毕竟是条人命。”
祝尚书:“你想杀了她？”
“到军营里，做官妓。毕竟她这样的姿色，很了不起对么？”
“你恨她？”
“杀亲之仇莫过天。”
祝尚书哼哼笑两声。他被突然安静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那你岂不是也要恨我？”
“最起码我没看见你对他做什么。”她指着自己双眼，“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祝尚书笑容停住，一诺千金:“好。”
“我还有一问，为何你如此看中我？珍重到连人命都可以拱手相送？”
“大概是，我老了吧。”祝尚书捏了捏胡子渣，因为泛白所以一向剃得十分干净，“呵呵，我这样，可还过得去？”
桑纪瑶说不出话，老了，所以终于学会了将就。
“过得去。”
但不是所有过得的生活都值得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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