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时隔六年，赵攸宁和林宴舟在见第三次之后领了证。
第一次，她给品牌拍视频，他去品牌方大厦签合同。
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参观总部的，可恰好那天因为素材需要，她想拍摄下员工的工作状态。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品牌方正陪着他站在电梯门口。
赵攸宁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多年、拍了这么多镜头，不敢自称技术高超，却敢说起码踏进了摄影的大门。
可那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慢镜头。
明明只有二十秒的时间，却像是二十年一样。
林宴舟本来正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对着电梯，看见赵攸宁的瞬间，表情慢慢凝固，而后转头。
他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路人甲。
好像他们之间也从未发生过任何故事。
分手六年后，猝不及防见到前任。
你是什么心情？
赵攸宁紧紧抓着手里的摄像机，挺胸抬头，挂起自认为最优雅大方的社交笑容朝门外的品牌方点头，然后与某人擦肩而过。
内心一场海啸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
第二次，是她被赵父骗去和人相亲。
说什么商业伙伴，去了才知道是赔笑吃饭。
对面的所谓海龟，从坐下来就滔滔不绝。
“赵小姐，听伯父说你念了本科就没再深造了？为什么不接着读啊？我十二岁就 go abroad了，本科和master都在美国读的。未来你有什么plan啊？我是搞金融的，现在国内venture investment越来越不好做了。”
赵攸宁看着桌子上被口水淹没的饭菜，默默放下了筷子。
这届相亲的男人怎么回事？
连饭也不能好好吃了？
给赵父发短信。
“爹，你这什么眼光，你再觉得我不怎么说话，也不能给我找个话唠吧？还有，你不知道我英语不好吗？这人中英文夹杂说得我脑子疼，这是给我请的英语家教，还是给我找的对象啊？”
赵攸宁一边抬头微笑着敷衍，一边偷看赵父的回信。
“人家给我说他这外甥常青藤毕业，可有出息了呢？！还是做金融的，你以前有段时间不是爱关注这些吗？我想着正好以后和你也有话聊了。”
赵攸宁手指点了点屏幕。
以前有段时间，没少偷偷搜某个人的消息。
拿下了一个超级厉害的项目。
第几轮融资成功。
和事业搭档天作之合。
没想到被自家老父亲认为她对金融有兴趣。
“等以后咱们结婚，就生五个小孩。三男两女你觉得怎么样？你在家带孩子，我妈可喜欢小孩子了。”
赵攸宁再回神的时候，就听到精英男的这一番言辞，眼睛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
这还是9102年吗？她都怀疑自己是穿越到封建王朝了。
“林先生？”赵攸宁正打算反驳，就被精英男的高音量打断了。
扭头，就看到林宴舟和一群人正准备离开，刚好要经过两人的桌子。
“林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美国见过。史蒂芬教授的晚会？您还有印象吗？”
赵攸宁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视线就落到旁处去了。
心里默念，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认识我，今天丢脸的不是我。
今天这场相见我没输，没输。
去他大爷的老赵，坑死个人！
林宴舟扫了一眼赵攸宁的侧脸，看着她人淡如菊的笑，觉得自己后颌咬得有些紧。
他刚刚听到一点精英男的话，只是没想到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赵攸宁。
“你们这是？”
“哦，这是朋友，家里介绍，接触吃饭。”
林宴舟又扫一眼赵攸宁，突然不吭一声往外走，他身后的一众人只好连忙跟上去。
眼看着就要到酒店门口，林宴舟突然大跨步三下并两下往这边走，在精英男面前站定，开口。
“对不起，我想我对您并没什么印象。您是哪根葱？史蒂芬教授的晚会您有去？那下次我可得打电话亲自问问史蒂芬教授了，什么时候他组织的晚会门槛这么低，您这种这么看不起女性的直男也能进了。”
一口一个您，一句比一句狠。
林宴舟说完，抬脚就走，晲了一眼赵攸宁，“还不跟上？”
那晚他送她回家，两个人在车里什么话都没说。
极其有默契，彼此感觉很熟悉，却看着对方，一切又很陌生。
时光早就悄然改变了每个人的模样。
第三次，是同学聚会。
她不知道林宴舟也会去，群里没有通知。
她正唱陈奕迅的《积木》，“我们的关系多像积木啊，不堪一击却又千变万化。”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班长正站在门口。
“同学们，你们猜猜谁来了？肯定想不到！”他说着，身子往旁边移，渐渐露出身后人的脸。
一秒，两秒，三秒。
全包厢的人尖叫，“林宴舟！林宴舟！”
“我擦，我吹嘘了好几年的高中同学，我叱咤金融界的大佬！”
“我他妈参加个同学聚会又能去某乎怒答一波问题了。”
全班的重心全部移到林宴舟的身上，他在的那桌满满当当坐了好多人。
江忆陪着赵攸宁坐在角落，低声问她，“他回来，你俩有没有联系啊？”
赵攸宁低头喝了口酒，摇摇头。
江忆叹了一口气，低声安慰，“没事，咱们也不是离了感情就不能活的人，以后说不定就遇到更好的呢？你俩分开这么多年，谁知道他人变没变啊？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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