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布朗家似乎并不涉及贝尔肯半岛的海外贸易？”
“您误会了，我要说的当然不是盖文准将的私人生意。”
上尉的话让伊德瑞斯瞬间警觉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捻动系绳末端的绒球，深色的瞳孔微微收紧。
“您是指…福克斯伯爵？”
“我想您一定不会拒绝和整个萨森讷最有权势的团体合作。”
内行人都很清楚，年轻有为的伊恩·林德利·福克斯一直是沃里克首相的坚实盟友，从这个角度来说，称其为“萨森讷最有权势的团体”显然并不过分。
如果把这样的邀请放在那些常年活跃在证券交易所的“new money”面前，自然不可能有人拒绝。
但对于曾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涡流中挣扎多年的伊德瑞斯而言，这样的提议却无异于刚离狼窝，又入虎穴…
“抱歉，我不想刚刚脱下枷锁，就住进一间更坚固的牢笼。”
“不，您误解我的意思了。”
亚当摇了摇头，同时伸手轻轻拍打了两下伊德瑞斯的后背。
“我们和您一样，无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新的靠山。
盖文准将的意思并非是要您改换门庭，成为福克斯伯爵的商业代言人，而是希望您能成为联络贝尔肯半岛与萨森讷王国之间的桥梁，于格里琴王国境内开拓新的商业需求，以至于进一步改造当地环境，以适应新的市场规则。”
“...”
不得不说，亚当的饼画得很大。
以至于连一直处变不惊的伊德瑞斯都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毕竟“开拓新需求”“改造当地环境”之类的活儿听起来更像是地理大发现时代那些私掠船主的任务，一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萨森讷商人的业务范围…
但反过来说，倘若真能如愿，这其中的商业价值与利润同样是难以估量的。
于是在商业天才的本能驱使下，伊德瑞斯顺势抛出了两个问题。
“请恕我冒昧，在决定是否入股之前，我能先问问盖文准将到底准备开展什么业务？”
“本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是战争主导的岁月，如今20多年过去，战火似乎又将重燃。”
亚当没有把话点破，但言中之意已经非常明确。
像伊德瑞斯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秒懂上尉的暗示，于是他的眉头比此前皱得更紧——但却没有一口回绝。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橄榄叶联盟可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如果单纯只是想找个靠谱的代理人，我想不论布朗家族还是格里琴当地的组织，总能找出其他合适的人选。”
这世界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命运给予的所有馈赠都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对于曾经操盘过巨大利益同盟的伊德瑞斯而言，他很清楚这笔买卖到底有多大分量，所以对于细节的追索也比平时更加仔细。
“您太谦虚了。
橄榄叶联盟过去几年的发展有目共睹，您在商业领域的天分毋庸置疑。因此盖文准将和其他合作者都认为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唯一的疑问，就只剩下您个人是否愿意承担这份重任而已。”
盖文准将提出这样的建议看似冒昧，实际上却是有的放矢。
一方面，通过和阿里克谢上校建立起的友好关系，半个多月的时间交流下来，相关军购合同的订单如今已经算是有迹可循；
另一方面，伊德瑞斯的确是难得的人才，而且双方有过深入合作后，今后开战相关业务时如果由他负责格里琴本地的布置，无疑能够大大降低信任成本；
再者说，托马斯阁下倒台后，身为格林家族一员的伊德瑞斯势必受到声誉方面的牵连。对于他本人来说，继续留在丁塔格尔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因此最能发挥其才干的多半便是贝尔肯半岛的天然舞台。
如此以来，站在伊德瑞斯自己的角度，与其从零开始自行闯荡，倒不如乘上盖文准将提供的这股东风，在远离故土的他乡重新开启自己的征程。
而这一次，落在他身上的枷锁将比此前任何一次投资人给予的更少，可能达成的商业前景却是从未有过的壮丽！
…有此三点作为铺垫，也难怪刻意回避强权的伊德瑞斯会陷入迟疑。
不过好在亚当这里也不急着逼迫他立刻下定决心——之所以选择今天出来画饼，另外一层考虑也是为了打消盟友因为涉及托马斯阁下的计划推迟而产生的焦虑。
如今既然效果已经达到，他自然也不吝啬多给一些时间，让伊德瑞斯好好烦恼。
“您不必着急马上下结论，盖文准将愿意给您充足的时间慢慢考虑。”
“...好吧，请向他转达我的谢意。”
“当然，不过今天还请您放下一切烦恼，稍后的舞会我个人很期待您的表演。”
…
结束了与伊德瑞斯的谈话，亚当这边刚转回餐桌还没来及享用快要凉透的美味，转头又被抓走处理计划中提前离席的宾客的问题。
之前提到过，有些客人只会参加婚宴，而另一些则是傍晚到场直接参加舞会。
这些大人物的时间安排都相当紧凑，为了避免出现冷落某人的情况，他们的离场时间早先也做好了安排。
于是亚当与天然卷中校的组合不得不在大多数人杯盘交错之际重新出山，再次回到会场入口迎来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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