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将军静静看她好久：“为父还能抗圣旨，你不必担忧皇室的发难，大不了这将军为父不当了。”
赵斯斯扬脸，尽往高兴欢喜去笑：“父亲多虑了，我与寻常女子也没什么不同，九殿下的样貌出众且他…他他…”
话就这么卡住了，赵斯斯夸不出来，九殿下除了那张脸还真没什么能让她夸的。
就很尴尬。
赵老将军噗嗤笑了好久，语重心长道：“再拖拖几日，父亲要好好审视他的人品，不行我们就抗圣旨。”
赵斯斯点头微笑：“好，都听父亲的。”
靠在门板上的赵君扬忽开口：“父亲自己想想弹劾九殿下多少回了？殿下他吭过父亲一句么，他那次不是站着让父亲骂。”
赵老将军斟酌道：“有吗？”
赵君扬歪头出去：“父亲得自己想咯，三年前替赵家镇守边疆的也是九殿下，我不知九殿下所图为何，满京城能配上斯斯的，我倒觉得也就他了，没什么不妥，斯斯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赵老将军沉吟片刻：“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有，他都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也是奇怪，他从来不敢反驳我。”
赵老将军还在想，向来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的九殿下对自己不该有这个态度的。
那为何？
不多时后，老管家带来一支金步摇递给赵老将军，是他家丫头落下的。
赵老将军打量那支金步摇整整一夜，心里清清楚楚：“九殿下这是要非娶不可。”
九殿下要娶赵家二小姐的事全城尽知。
下的聘礼那是西楚有史以来最豪壮的。
但大伙儿都在想，那赵家二小姐柔弱到风吹就倒的，到九殿下手里能熬过两日吗。
今日，赵老将军又开始弹劾九殿下。
弹劾九殿下好奢靡之风。
一试，九殿下次次对赵老将军的弹劾置之不理。
下朝后，有老臣实在看不下去，觉得赵老将军纯属没事找事：“那是令爱的嫁衣，将军还是歇一歇吧，我等耳朵都长茧了。”
赵老将军甩袖：“老夫气不过，气不过他夺女之痛！”
老臣笑着摇头：“令爱迟早要出阁，将军总不能养一辈子不是，九殿下与令爱属实良配了。”
赵老将军沉默好久，看见宫门外正踏上马车的九殿下。
“殿下留步———”
顾敬尧坐在马车内撑额小憩，沉默不语。
顾敬尧想不明，这个老顽头到底哪点瞧不上他？还是说舍不得嫁女？
无所谓，抢过来。
赵老将军看着那辆马车：“老臣诚问，殿下可是真心要迎娶小女？”
“有什么问题。”顾敬尧冷冷扔给赵老将军一句话，吩咐马奴离开。
赵老将军蹚舌，默默看着马车远走。
有什么问题！
还真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赵老将军回府后，对着价值连城的聘礼百思不得其解：“真舍得下聘礼。”
赵老将军但想他家丫头整日没肺没心的样子，竟不排斥吗。
那头狼崽子到底有什么好？
其实想想，除了动不动就诛别人九族，城府高深莫测，好像也没别的缺点了。
-
赵斯斯这数日都很少出门，怕被掳去私宅吃晚膳，但招不住霍迎夏翻墙来找。
霍迎夏正趴在墙上。
“斯斯是怎么了，怎么变成深闺姑娘般忧郁伤感。”
赵斯斯抱着小白，叹气后摇头。
霍迎夏道：“你怎么不出府了呢，今日可是中秋，外头可好玩了。”
中秋？
好玩的赵斯斯就去。
“带好银子等着我。”赵斯斯抱起小白就出府。
两人在秦淮河边喝下午茶，品糕点，官家小姐该有的做派在她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优雅，张扬，奢靡，骄贵。
秦淮河上有艺人奏曲。
霍迎夏却志不在丝竹管弦，托腮凝眸后：“斯斯，你真的要嫁给九殿下吗？那我日后找谁玩去。”
赵斯斯把投向奏曲艺人的目光收回，慢慢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嫁谁不是嫁，找个有权有势的也就罢了。”
霍迎夏问：“你就没有喜欢的郎君吗。”
赵斯斯摇头：“还真没有。”
霍迎夏直言：“那你就是不喜欢九殿下了，那你何苦委屈自己，你那么娇贵岂不被他折辱。”
这话实在把赵斯斯逗笑了，嘴角微勾：“我还真没看上他，但他的权势诱人啊。”
“再说一遍。”
头顶响起一道极致磁性的男人嗓音，赵斯斯未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说我没看上他。”
男人低声：“放肆。”
他的呼吸是那么滚烫，喷在她的耳根，赵斯斯是完全僵住的，许久才从那两个字中抽出神来，是顾敬尧的声音。
赵斯斯连忙站起身，连同怀里的小白似都被顾敬尧吓到，一个脱身往边上瑟缩的靠。
赵斯斯慢慢回头福身：“殿…殿下怎么来了？”
他也不说话，赵斯斯无端几分紧张，紧张是因为方才那通大逆不道的心里话。
赵斯斯慢慢仰起头来，雪峰上下颠伏，顾敬尧心里恼得很，又见这女子无意拿出必杀武器，回想过往，于是忍了忍，绕过她身侧坐下。
“秦淮河是你的？来此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顾敬尧的声音都哑了几度。
赵斯斯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但不知自己的无意之举，笑盈盈道：“自是不是，皇城脚下都是殿下家中的。”
顾敬尧看着她的笑容，且不与这个女人做争论：“不枉本王抽空过来看你。”
霍迎夏跪拜后，能跑就跑：“殿下聊你们聊，我走我走。”
随即，附近都被禁军清空过往行人。
“九殿下在此，烦请诸位去别处游玩。”
才一会儿功夫，除了河中演奏的丝管弦音还在，再无人烟，安静得仿若一座空城。
赵斯斯有些不自在，只好默默坐着听曲儿：“你走哪里都要清场吗。”
顾敬尧先是‘嗯’了一声。
顾敬尧是坐在她身侧的位置，赵斯斯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人动不动出现，照顾敬尧的行事作风就不是这样的流氓。
他们哪有什么感情要培养，无非是君臣最常见的政治联姻。
她都怀疑他爱惨了自己般，每每都淡然从容的跟她相处，跟熟人似的。
传闻中的九殿下不是不近女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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