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叫贺太太，而那个小红本子上，也赫然印着离婚证三个字。
姜轻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组织语言。
在云城，贺家想要拿到一本不经过本人办理的离婚证，很容易。
她只是没想到，贺凌寒居然能这么爽快地答应并且已经把证拿到了手，还给了她。
这份新年礼物，让姜轻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贺凌寒举着的手一直没有收回来，他的姿势那么虔诚，好像真的只是在送上一份真心挑选的礼物。
姜轻渐渐地回过神来，空白的大脑也被乱七八糟的情绪一点一点塞满。
她抬了抬手，想接，又没有接。
最后还是贺凌寒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轻声细语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这本证，有了这本证，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
一旦卸下贺太太这个身份，原先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大概也会调转矛头。
而之前贺凌寒不解释金倩以及那个孩子，为的就是用来给姜轻当挡箭牌。
他从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放姜轻走，只不过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以及……内心还在撕扯。
老太太一走，姜轻没了最后的牵挂和留恋，他也没了继续强留姜轻的借口。
而且老太太走后，贺连山以及贺家其他的人，没了顾忌，肯定要群起而动。
自己能不能护住姜轻万无一失，还真不好说。
所以贺凌寒想着，先放她走也行。
让她在海城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等自己解决好了云城这边的一切，再过去把人接回来。
是的，这个腹黑的男人就是这么打算的。
先把人放走，事情过后再把人接回来。
可即便如此，贺凌寒的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在放姜轻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不会爱上别人，不会出现其他变故。
“姜轻……”
“你说。”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在孩子出生之前，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姜轻一愣，紧接着竟然有点生气了，“贺凌寒，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又不是找好了下家才来说离婚的，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另结新欢？
再说了，自己在这场婚姻里受到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留下了阴影，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
姜轻气得把他丢在书房，自己回了卧室。
放好离婚证之后，她又去了楼下。
沈南回跟谢倦瘫了一会儿，缓过劲来了，此时正大口吃饭，大口喝酒呢。
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纷纷转头看过来，却只看到姜轻一个人。
沈南回嘴里的饭菜都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地问：“嫂子，寒哥呢？”
“不知道！”姜轻的声音又冷又硬，还透露着一种危险的讯息：谁再多问一句谁就得死！
沈南回顿时闭了嘴，默默吃饭。
谢倦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姜轻，也不敢多问。
姜轻随后也坐下来吃饭了，气氛从原本的轻松逗比变成了窒息。
是的，窒息。
沈南回跟谢倦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饭局，嚼东西的时候根本不敢发出声音，眼神也不敢乱看。
想想他们过去二十几年在云城横行霸道，何时在他人面前这般小心翼翼？
沈南回觉得有点憋屈，刚想舒口气，耳边忽然传来‘啪’地一声。
是姜轻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沈南回顿时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看着姜轻，格外小心地问：“嫂子，怎么了？”
“你俩上去帮我揍贺凌寒一顿吧。”
‘啪嗒’、‘啪嗒’连着两声，是沈南回跟谢倦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了。
两人的表情震惊得差点都要扭曲，沈南回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去揍贺凌寒一顿？
就凭他俩？
但凡见识过贺凌寒身手的，都知道那家伙动起手来就是个疯批。
别说是他跟谢倦两人了，就算再加个傅已川，三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的赢贺凌寒。
在贺凌寒刚进贺氏集团的时候，遭遇过无数次的暗杀。
他能平安活到现在，难道姜轻以为靠的是运气？
人家明明凭实力的喂！
当然了，上次被员工拿着刀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其实伤口一点都不深。
是贺凌寒故意要贴一块纱布，想看姜轻担心他！
你说这男的是不是很有心机？
沈南回跟谢倦就怀疑，贺凌寒是被姜轻看穿了本质，所以姜轻才会在大年初一，人家刚没了亲奶奶的时候，要找人揍他。
半晌不见他俩站起来，姜轻更加气急败坏，“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谢倦连忙解释：“嫂子，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我们打不过寒哥啊……”
谁愿意在大年初一被人揍成猪头啊！
姜轻却不信，“你们两个打不过他一个？我跟他动手，还能挠他几下呢。”
谢倦：“……”
沈南回：“……”
明明是充满怨气的话，为什么偏生从中嗅到了狗粮的味道？
两人同时抬手，一个摸了摸耳朵，一个摸了摸鼻子，然后保持沉默。
姜轻闭了闭眼，又深呼吸，随后气呼呼地回了楼上。
不一会儿，就听到楼上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拉箱子、摔柜门、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以及……姜轻的咒骂声。
刚才姜轻从书房里气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所以楼下听得到的声音，坐在书房里的贺凌寒听得更清楚。
她在收拾东西。
她生气了。
她气得要走。
贺凌寒终于起身，从书房出来，回到了卧室。
里面已经乱七八糟了，但姜轻不在里面，而在和卧室相通的衣帽间。
说是衣帽间，但也比普通人家的主卧要大得多。
姜轻又是花钱不眨眼的主儿，看到喜欢的就会买，有时候还同个系列把不同颜色的全部买齐。
她正在里面翻找东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看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姜轻没给好脸色，语气冷冷的：“奶奶送我的那条红宝石项链呢？”
贺凌寒走过去，从她旁边的柜子上拿过一个盒子，打开给她看。
姜轻：“……”
大写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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