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留不住的除了深情，还有时光。
整日里忙碌着建设生态农庄的何婷婷完全没有意识到时光已经流逝到了三月的尾巴上，校园里的小草们早就生长得郁郁葱葱，那树枝上的绿叶们正欢快地舒展着身姿。
只是，外国语门口却依旧被遮天蔽日的梧桐挡得昏暗不已，全然没有胜春的朝气。
背着书包，心里想着人工温泉的事，何婷婷全然没有注意到学院门口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女孩正等着自己。
“王雪，你怎么来啦？是来找我的吗？”直到身旁刘玲夸张的语气拉回了何婷婷的思绪，她才注意到梧桐树下，眼神恍惚的王雪。
“我是来找何婷婷的，”对着刘玲摇了摇头，王雪径直走到了何婷婷的身旁。
后者见到王雪冷淡的态度，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怎么了？”相比上一次见王雪的时候，何婷婷发觉，现在的王雪眼神越来越暗淡无光，早就失去了一个青春美少女该有的朝气。
“何杰真的是爱我的钱吗？”
问完之后，女孩就止不住地混身颤抖起来，眼眶里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嗯，我来替你回答，是的！”
一道女声抢在了何婷婷的前面，回答道。
“你是谁？”
扭过头，看着面前嘴角叼着一支烟，化着浓重烟熏妆，打扮十分妖艳的女孩子，王雪疑惑地问道。
“张艳？”
相较于王雪的迷惑，何婷婷的眼神里满是惊讶，不为别的，站在二人身边的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张艳。
“何杰的前女友，张艳？”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王雪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艳，语气不屑地问道。
“正是，你是何杰的现任？”
不同于王雪语气里的不屑，张艳的语气里满是揶揄。
而旁边的何婷婷听得出来，现在的张艳，已经彻底地放下了何杰，彻底地从何杰给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哈哈，我们去那边石凳上坐着说，”感觉气氛不对的何婷婷拉着两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女孩子走到了野猪林里提供给晨读学生坐的石凳边，劝解着。
“你就是那个想见识花花世界，就抛弃了何杰的前女友？”
刚一坐好，王雪立马质问着对面的张艳道。
“哈哈，”张艳轻声笑了一下，眼神像百灵一般地转动了一下，脸上挂着笑容，说道：“那禽兽就是这样告诉你关于我的事的？”
反问完了的张艳继续说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一个人打工养他全家，每晚去城郊工厂上班，白天回来还要做饭照顾他家里人，然而对外面却只能够说我是他妹妹？他有没有说，他曾经把怀了他宝宝的我送给了他舅舅玩弄？他有没有说他亲手弄丢了我的宝宝？他有没有说他把我送给了人贩子？”
说到后面，张艳脸上的泪水早已将妆弄花，旁边的何婷婷急忙掏出纸，小心地擦着其脸上的泪水，柔声宽慰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开始新生活了嘛！”
“是啊，新生活，可是，有多少夜晚，我都是在噩梦中醒来，梦见自己被拐卖在火车上，梦见自己在小巷里被追杀……”
伪装了太久坚强的张艳好不容易遇见了何婷婷，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诉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真的？”听着这些何婷婷早就告诉过自己的事情，王雪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你比不上他上一个追求的女生，输给你，我不甘心，”在王雪说话的时候，张艳也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子，看着穿着打扮明显不如之前在雨中扶了自己一把的林诗音，便不屑地说道。
“何杰还追求过别的女生？”
知道张艳对自己没什么好感，王雪对着何婷婷问道。
“你知道的啊，林诗音啊！”
何婷婷不解为何王雪要问这般愚蠢的问题，毕竟当初何杰同林诗音的事情可是闹得全校都知道的啊。
“可是，不是林诗音一直死皮赖脸地追求何杰，何杰没有答应吗？”可能连王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对何杰的称呼已经不再是杰哥哥了。
但是，何婷婷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何婷婷火上浇油地说道：“你是不是傻，全校都知道是何杰追求林诗音啊，你当林诗音蠢啊，那何杰有什么好的，让一个校花去死皮赖脸地追求？”
“就是，当初就是为了追那个林诗音，我才遭那些罪的，没想到物是人非，现在同何杰在一起的竟然是你，要说，我之前都没听说过你，”听了王雪的话，张艳不由得摇了摇头，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同自己一样被何杰欺骗了的可怜女子。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可能是信息量太大，一时间难以消化，王雪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哀嚎着。
“哎，人劝人劝不了，只有事才能劝你，等到你见到何杰的真面目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信，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不过，有一点，我劝你保护好自己，那个何杰心狠起来不是一般的心狠。”
作为一个遭受过何杰迫害的女生，张艳警醒着王雪道。
然而后者并没有说些什么感谢之类的，站了起来，恼怒地看了看坐在石凳上的二人，扭头转身就走。
“她这样，多像当初的我啊，为了爱情，像一头瞎了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往前横冲直撞，可是，错的人，总会让你撞南墙，倒不如，趁早放弃，”看着王雪远去的背影，张艳又点了一根香烟，吞吐了一口烟雾，眼神飘渺无神地说道。
“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也许真是应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句话，现在的何婷婷对着张艳已经没有厌烦的感觉了，相反，还多了很多心心相惜的情谊在里面。
“我知道，只不过看见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罢了，”将手中的香烟在石桌上按了两下，纤长冰冷的手指重新放到何婷婷的手背上，眼神里慢慢有了点光芒地说道：“谢谢你，何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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