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偏头看向蝶舞问：“谁给你……下的毒？”
“苎萝。”蝶舞虚弱的回答。
易衡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如果是阮姮或者龙苍昊下毒，他还可以一赌他们会心软，不会眼睁睁看着蝶舞去死。
可如果上苎萝，她是不会心软的，他就是让他们来选择，究竟解药给谁吃。
“来不及去要第二份解药了，蝶舞小姐中毒更深。”鬼鸥起身去取水划开药粉，至于他们两个谁喝，就与他无关了。
“蝶舞……”易衡对着这个他养大的孩子，是有着不舍的。
可比起这份不舍，他的命更重要，他还有很多事，不能死！
“师父，蝶舞的命……你给的，蝶舞愿意……救师父，还……还养育之恩。”蝶舞懂师父的选择了，她无怨无悔，本来这十九年就是白捡的，她感激师父捡了她，没有让她死在十九年前那场冬季大雪中。
蝴蝶不过冬，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蝶舞！”易衡眼睛红了，这个孩子他毕竟养了十九年，她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风雪天的野外，他抱起她时，她都不会哭了。
他知这是重男轻女之家遗弃的弃婴，连件破衣裳都没有给她包，就那样光溜溜的丢在雪地里，不是摆明让她死吗？
他心一软，就养了她十九年，飞雪中他看到了一只过冬的蝴蝶，才为这个孩子取名蝶舞，希望她也能化茧成蝶，度过严寒冬日。
可如今，她却是成了不过冬的蝴蝶，未满二十岁就……
“药好了。”鬼鸥端了药来，却是发现蝶舞晕过去了。
易衡被人扶起，接过碗喝了药，摔了碗愤怒道：“老夫，一定要让燕苎萝血债血偿！”
“好啊！”苎萝出现了，依旧是一袭红衣如火，张扬且嚣张，红唇一勾看向易衡道：“死老头，自己不想死，就以徒弟之命换你性命，你可真不要脸！”
李六奇也出现了，摇头就是一声叹息：“这丫头就是傻，居然信你个老东西会有什么慈爱之心。”
“燕、苎、萝！”易衡见到苎萝便是怒极，可惜他还不能动武，只能是仇恨的看着苎萝一字一句道：“你害我弟子惨死，我易衡与你此仇不共戴天！”
“你真是无耻！”苎萝脾气爆，抱臂眯眸就是对着易衡骂道：“自己不要脸骗这傻丫头去求解药，如今她为救你而死，你却把错怪到我身上？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李六奇在一旁也冷冷道：“你之前陷害过我与苎萝，龙苍昊才会追杀你。可你呢！明知她这趟去没有好果子吃，还是引着她去天河村求解药。苎萝会要她的命，你心里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是啊！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你如此害我，我会放过你吗？”苎萝盯着易衡恶心的老脸冷嗤一笑：“也就蝶舞天真，才会以为你是个有心之人。”
“你们说够了吧！”易衡脸色变得阴沉难看，盯着苎萝冷笑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妖女，也配在我面前说什么良心不良心？”
苎萝在找个凳子做了下来，双臂环胸，翘着二郎腿，看着易衡勾唇笑说：“我是妖女，可我的心还是红的，至少我不会背弃自己人，只为了自己苟且偷生。而你？你的心是黑的，连累死可怜的她不说，如今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勃勃，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也能牺牲掉了。”
易衡转头看向倒地断了生机的蝶舞，神情淡冷道：“若不是我救了她，抚养她，她早就死在十九年前那场暴风雪中了。如今，她因我的错而死，也算是报答我对她的养育救命之恩了。”
李六奇与苎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匹夫！”
“哼！我不和你们逞口舌之快。”易衡淡定从容道：“鬼鸥，我们走。”
鬼鸥还真挥袖一阵五彩毒烟滚滚向苎萝他们二人，一把将易衡背在背上，就破窗逃走了。
苎萝拉了李六奇夺门而出，只听香料铺老板一声惨叫，估计死了。
阮姮也在暗中吹了一个竹管，一根带五彩羽毛的银针，刺中了易衡。
易衡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人都没看到。
龙苍昊带着阮姮飞下去，阮姮冲进了房间里，洒出一把粉末，解了屋子里的毒烟，进去扶着蝶舞出了门，把人放在了院子里地上。
“幸好她之前中了毒，不然，这次就得和那个倒霉老板一样死定了。”李六奇活这么大，见过狼心狗肺的人太多，易衡算是最无耻不要脸的一个。
“蝶舞和他也算是两清了。”苎萝也同情这丫头，养她的人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收养，后头又把她当了弃子。
“她爹娘也是狠心，一出生就丢弃了她，还是在大雪天，不是存心要她的命吗？”李六奇叹了口气，望着生死不知的蝶舞。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重男轻女的年代，死的女孩都能堆成山岳了。”阮姮在为蝶舞施针，为她服用解毒药，忙活一通，才扶起蝶舞，让她把毒血吐出来。
蝶舞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似笑非笑的苎萝……
苎萝一开口就没好话：“我们给的假毒药没要你的命，你师父逃跑前一把毒粉，差点把你遗体都给毁了！就这样一个虚伪的老东西，亏你还能傻傻的信他的鬼话，为救他差点把命搭进去！”
“你少说两句吧，她之前应该听到了。”李六奇拉了苎萝一下，她这人心不坏，就是嘴太毒了。
蝶舞当然听到了，师父认为养大她，她的命就该随时为师父牺牲。
这也没错，本来这十九年来的岁月，就是她白捡来的。
龙苍昊望着心灰意冷的蝶舞，开口道：“你的命已经还给易衡了，如今，你活过来了，这条命该是属于阿姮的，是她救了你。”
阮姮没有阻止龙苍昊说这些话，蝶舞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龙苍昊给她一点光，让她能继续往前走也好。
等过一段日子，蝶舞心情平复下来，她再和这个傻姑娘好好谈谈心。
“谢谢。”蝶舞望着阮姮，他们让她看清师父的真面目，也让她懂得了何为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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