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能够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威胁他的意思，而且在看到他之后，眼神当中还藏着些惊喜。
松开手，二人对视一眼。
“你是？”
“是你！”
“……”
“好吧，是我。”方沐叹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其实他并不是不能直接冲出去，虽然还要经过其他几个坊市，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可若是动静闹得太大了，让这里人人都注意到他，十分不利于以后他的行动。
“你是来看我的对么？”女子眼神颤动，凑了上来。
“啊切……”
方沐立刻打了个喷嚏。
这该死的廉价胭脂味道……
哦？
方沐猛地一抬头：“并不是单纯来看你，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女子一双妙目在方沐身上流转一圈，一丝媚态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咬了咬嘴唇。
很媚。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我是说，你希望通过什么方式？”
“额……”方沐向后缩了一下，“你理解错了，我只是想……”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激烈的砸门声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立刻让方沐一惊，站起身来，脚步一错，就转到了床后面，藏住了半边身子，如果实在不行，他还能从窗户跳出去，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了。
“你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很熟练嘛。”女子的语气里很有深意。
方沐没理他，心里算计着，正在此时，敲门声更快响起，然后跟着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开门！我……我知道你在里面，躲着……躲着不见我……是不是屋子里还有别人？”
方沐眉头一皱。
其实刚才，在他问道那个刺鼻的胭脂味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这个女子是谁，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而且这个女子卸了妆，比之前浓妆艳抹要好看十倍不止！也让他第一时间没有把两个形象联系起来。
虽然那个妆容，糟蹋了这张精致的面容，但如果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画的像一个五十岁的大妈，方沐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门口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方沐不方便出面处理，因为会惹来三川会不必要的注意。
门外，一道不那么清亮的声音，却还要拿起令人作呕的强调，说道：“凤掌柜，你可误会了，我们姑娘今天真的身体不适啊。”
“骗我……不就是想要钱么？我有的是！给……给你！”
门外两个人，还在纠缠不清。
而这个女子，也没有开门，走到一半，就已经蹑手蹑脚的走了回来，站在方沐身前，压低了声音。
“喝醉了，就喜欢唠叨，一会就走了。”
他说着，敲门声更急了。
“你说，咱们躲在角落当中，外面还有一个人不断的砸门，大吼大叫，你觉不觉得……很刺激？”
方沐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女人，很会撩拨别人。
但他是何许人也？就算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他也没有半点变化，不觉得有半点窘迫，呼吸依旧平稳，脸色依旧正常，心跳依旧绵长。
门外的声音，逐渐远离了。
女子向后退了一步，可刚想说什么，一阵快步之后，“咚”的一声，房门被人强行破开，一个男子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看起来，他是用身体撞了进来，不然身子不会这么栽栽歪歪的。
这多半就是那个凤掌柜了。
而后面跟着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也愣了一下，但久在这种场所，反应自然迅速，立刻闪身进来，房门活动了，关上又困难，只能尽力掩上。
方沐还没来得看这个男子，而这个醉醺醺的男人，就已经抬手一指方沐的鼻尖，满嘴酒气熏得人几欲作呕。
“原来……原来……真的有别人！”凤掌柜说着，却没有对方沐发难，而是抬手就要去打那个女子，说话倒也利索了几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吃着老子的，喝老子的，还敢……”
说着，一巴掌就要下去，那女子只是缩了缩脖子，闭上了眼睛，倒是没有躲闪的动作，但这个巴掌始终都没有落下去。
“嗯？”凤掌柜侧头看了一眼，因为酒精的麻醉作用，他的整个手掌都因为血流不通变得红肿，却没有理会，一双醉眼瞪着，跟方沐发狠：“你小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敢拦老子打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说！你是那条道上的？我凤掌柜在三川坊这个地界，这里跺跺脚，那里就得颤三颤，就连三川会的帮主，也要给老子三分薄面，你小子敢拦我？胆子不小，敢道个蔓么？”
“道尼玛！”方沐丝毫不客气，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稍微用力，这家伙的所有声音就都被堵了回去，抬起他的身子，不必抓一只鸡费力多少，走到窗户边，随手就扔了下去。
“砰！”
二层楼，虽然不算高，但一个酒醉之人，从这里掉下去，没有丝毫自保的意识，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你惹祸了！”那个女子双目炯炯的盯着方沐，倒是没有什么惧怕的意思：“为了我？”
“不是，只是看不惯他酒后欺负一个女人罢了。”方沐摇了摇头。
“就这样而已？我们这样的人，不就是被人欺负的么？”女子的声音有些颓然、无奈：“你帮我了一次，但下一次，他会变本加厉的找回来的，而且做我们这一行，被人看不起，不是很正常么？”
“这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但我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看不起你。”方沐看了看她淡淡道：“我想，没有人天生就自甘下流的，对吧？”
女子目光闪动，神色未变，可门口，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却在不断的催促。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大祸临头了，知道么？”
“我现在可以下去，杀掉这个人，以绝后患。”方沐冷冷道。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要去三川会，讨一笔债，讨到了么？”女子问道。
“嗯，马三刀被除名，正在被追杀，金四给了我个龙血胆，连本带利。”方沐淡淡道。
“所以你到我这里来，只是碰巧对吧？”
方沐不想隐瞒，点了点头。
“其实我能直接杀出去，但对我后续的计划，不利。”
“别说了，我懂，就当是谢谢你帮我挡了一巴掌。”女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方沐点了点头。
“谢谢。”女子轻声道：“其实我也喜欢这样，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是我自己，我才是谢谢，哦，对了，我的真名，就叫谢谢。”
“我的姑奶奶诶~”大婶说着，很夸张的走了过来：“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对付凤掌柜今后的报复，完了，完了……天都塌了。”
“只要你们能保证今晚没事，以后，有我，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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