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回事？”方沐问道。
一张拔步床，制作精美，像是一间小房间那样，但低头看了看，院子里站的几个人表情都有些犹豫，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不太好说。
这让方沐有点意外，干脆也不再多问了，直接来到床边，准备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可他的手刚刚抬起，就听到雷凌的声音响起，轻声喝止。
“等等。”
方沐回头看了看，雷凌推开房门，“嘎吱……”房门很配合现在沉闷的气氛，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侧身招了招手。
方沐跟着又走了进去，眉头微皱，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雷凌，本来本豪爽的性格，居然多出了一丝惆怅。
“三天前，魔道之人忽然发动了袭击，三天之内攻下了许多门派，还有一些大派的当口，差不多半个江湖的实力都落入了魔道手中。”
方沐顿了一下，反问道：“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么？魔道势大，你身为魔道少主，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次袭击并不是我家里主导的，虽然明面上，我雷家是魔道的当家人，但实际上如果没有魔师相助，我家只是魔道的一个有些势力的分堂，就算当家作主，但实际上，底蕴空虚。”雷凌说着轻轻摇了摇头：“据说这一次发动袭击的，是当年凶名赫赫的大魔头，铁面魔尊。”
“铁面？”
“嗯，你可能不知道，此人成名极早，实力高超，但在魔道之内向来低调，一向带着黑铁面具，没人知道他的长相，长久以来担任护法之职，在各种内部争斗之中都保持中立态势，就连上一次的争斗中，都不偏不倚，对新上位主人，也没有任何不满，做到了护法该做的一切。”雷凌缓缓介绍道。
这样一个性格，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
“铁面魔尊是护法，三天时间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家作主的还是你们雷家，这怎么算都是赚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幅表情？”方沐不解道。
“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当初我父亲就说过，铁面魔尊此人城府极深，隐忍不发是为了等待时机，实力超群有又耐心，暗中谋划所图甚大，你说这种人通常情况下，因该怎形容？”雷凌深吸了一口气。
“绝世枭雄。”而这四个字一说出口，让方沐也感觉道了一丝不妥。
“我父亲一直都没有放下对铁面魔尊的警惕，而这一次，传来的消息来看，雷家并未出面，对外宣称当家人身染重病，一切事宜都交由铁面魔尊处置，甚至连号令魔道之人的令牌都握在手里，我怀疑……”雷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闷神色，翻手取出两个精致的酒壶来，递给方沐一个，自己手里的端起来，咕咚咚几口就快要喝了个干净。
“既然能意识到这铁面魔尊有问题，必然也留了后手，情况应该还不算太坏。”方沐宽慰两句，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的并没有多少说服力，而对于这种情况，他选择了转移话题。
“那那张大床有是什么意思？”
“田铎的女儿。”雷凌撇撇了嘴，又摸出一壶酒，灌了两口：“魔道在铁面魔尊的带领下打的很凶，传闻当中还有一队同样铁甲覆面的死士，他们组成了一直特殊的队伍，一手盾牌，一手长刀，腰中悬挂连弩，通常三人一组，协同作战，虽然单个实力不强，但三人配合默契，寻常武者三两下就会被砍杀，就算同样联手，但没有默契的情况下，也是白给。
田铎身为武林盟主，自然坐不住了，所以留下了独女，火速赶往支援，药师刘湛南也跟着前去，治疗伤者，至于送进来，是他们听说了你会那种不用药就能治病的方法。”
方沐眉头微皱。
意思我都懂，但未必你送进来我就要救治吧。
方沐喝了一口酒，脸色变换不定。
“要我说，你能治就给治治吧。”雷凌吐了口气，酒味很浓。
“嗯？”方沐沉吟一身，眼睛里略微有些奇怪，可雷凌看起来，这时候变得镇定了很多。
“尽管她是田铎的女儿，但她并没有什么过错，而我魔道和田铎带领的武林盟，除了利益不同，理念不同，天生就是要打生打死的，就算没有田铎，也会有李铎、王铎，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雷凌喝了口酒，“就算你将来将这小妞儿就醒了，她直接捅我一剑，我也没什么话说，反正理念不同，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杀掉她的理由。”
雷凌咧嘴笑了笑。
“我雷凌向来光明正大，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认，今日别说铁面魔尊带领魔道，攻打各门派，真要把这算在我的头上，别怪我大开杀戒，然后在干掉魔尊，之后接管魔道一统江湖。”雷凌仰头道。
方沐知道雷凌想的很多，但这种心理变化，显然是不正常的，而且回想起刚才，院子里的诡异场景，想必那几个人已经将雷凌孤立了吧，虽然没有动手，但也一定认为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我会跟你站在一起的。”方沐走上去，拍了拍雷凌的肩膀。
“其实没什么，毕竟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习惯了。”雷凌扭头轻笑着，道：“猛士脚下无沟壑。”
方沐笑了一声，跟雷凌碰了碰酒壶。
“瓜怂面前全是坎。”
“哈哈。”
二人都笑了出来。
笑罢，方沐侧头示意屋外。
“让陆蝶把人带进来吧，我找个地方处理一下，然后给这妞儿看看，但我毕竟没学到什么医术，最多也就分辨一下草药，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相信我。”方沐先是跟类型说道，但说着说着，就变为了自言自语。
“不是详细你，而是相信百草心经。”雷凌边走边说：“刘湛南的医术很好，毕竟是当代药师，他已经把所需药材开好了，只是因为牙关紧闭，喂不进去，你将草药精华吸收，渡过去就可以了，如果你高兴的话，再来一次推宫过血，让她尽快恢复。”
“感情我是个工具人？”方沐撇撇嘴。
但然后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向后面走去，找了个地方清理身体，等他走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散落许多药材，一个面色枯黄的女子躺在床上，一床棉被紧紧裹着，气若游丝。
可方沐看了看之后，心中嘟囔一声。
“估计是随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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