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迢这才发现唐严华也在，男人有些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才问：“他是花艺师？”
“至少他刚才没否认。”林舒夭说。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纪秦已经醒了，医护人员检查后确认他并无大碍，可以直接接受审讯，于是程元和徐岩以将他押送回了警局。
江迢在电话里向周撤简单汇报了情况，对方表示会立刻赶回单位旁观审讯。
出发前，他在车里给林舒夭的脖子贴上创口贴，仍旧心有余悸，“以后出任务还是跟在我身边吧，否则我不放心。”
话刚一落，江迢又随即说，“不，以后你还是留在局里吧！”
林舒夭不由笑道，“我也没有这么弱吧？”
“你没有武器，又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江迢很严肃地说：“我真的很不放心。”
林舒夭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整天黏起容易审美疲劳，我就想让你偶尔看不见我一下，这样你就会一直牵挂着我了，对吧？”
江迢觉得自己永远都是林舒夭的手下败将，无奈地摇着头发动引擎，但他很快又说：“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审美疲劳。”
林舒夭坐在旁边偷笑，突然在汽车开动前凑过来亲了一口他的侧脸，说：“我也永远不会的。”
审讯开始前，和周撤商量之后决定江迢单独审问纪秦。
纪薇也接到电话赶来了，她脸色苍白，看的出来刚刚哭过，但她很懂规矩，什么也没问，只和大家一起站在单向镜后面的房间里观看审讯。
纪秦头上简单包扎过，手脚皆被拷住，但神色如常，月光落在面前的桌板上，纹丝不动，江迢给他倒了杯茶，指了一下他的头，问：“伤口没事吧？”
纪秦笑了一声，“江队长，同行之间就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这是你的权利，如果你不舒服，有权拒绝审讯，不过看样子你现在状态可以，那我们就开始吧。”江迢坐了下来，“鉴证科的同事刚刚在你家里的旧手机上找到了你跟踪纪薇时拍摄的视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视频是我拍的，我知道她平时下班的时间，提前给她打了电话确认，她说会去便利店买晚饭，所以我等在那里。”
“你认为她全程都没有发现你在跟拍？”
“当然，我穿了从未穿过的衣服，不过就算她发现也没什么。”纪秦笑得很诡异，“就说是爸爸跟她玩的一个小游戏而已。”
“所以你是花艺师。”
纪秦原本在看着江迢，此时视线平移，看向了江迢身后的单向镜。
林舒夭觉得那道目光越过镜面，已锁定在自己脸上。
“我是。”
纪薇眼中的泪水无声滚落。
纪秦释然地笑了，“不管你相不相信，说出这句话，我轻松了好多。”
江迢握紧了手中的笔，暗中释放出从心底骤然涌现的愤怒，待呼吸恢复平静后才问：“说说十多年前的事吧，你是怎么认识苏柏习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棋友关系，当年还没有网络，下棋就去附近公园，我在那里认识的苏柏习，他技术很好，记棋谱很快，是公园里唯一和我势均力敌的对手。”
“他知道你杀过人吗？”
纪秦又笑起来，“当然不知道，我没打算向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我也不需要找帮手，我只是通过他认识了俞政（俞赢父亲）。有一天我看到他俩在公园聊天，俞政样子很沮丧很苦恼，他们在说亲子鉴定的事，我立刻就意识到又有一个可怜人被荡妇给骗了。
然后我查了俞政一家的信息，也查到他刚刚在一家私人机构做过亲子鉴定，十天后我以查案为理由去那家鉴定机构要到了结果，毫不意外，他儿子俞赢不是他亲生的。”
“所以你就杀了他妻子，还有他儿子。”
“杀他儿子是不得不，谁让那小子突然回家了呢？我没有别的选择。”纪秦面色淡然地说：“有时候正义是以残忍的方式彰显的，有所牺牲，也是难免。”
“你所谓的正义，要靠牺牲别人来获得？”
“很难理解吗？”纪秦问，“我是正义的唯一执行者，如果我死了，谁来惩罚那些荡妇？婚内出轨警察不管，因为不犯法，所以贱人们就为所欲为，为了满足自己那点下流的欲望，背着丈夫上别人的床，还给他们生孩子，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情，还指望岁月静好地过一生？”
纪秦嗤笑道：“犯了错就要承担代价，法律不管，我来管。”
江迢当警察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却早已习惯了罪犯们奇形怪状的三观，他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问：“这跟苏柏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选中他当替罪羊？”
“我没想过要伤害他，是他自己太不走运了，杀俞政儿子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离开他家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胳膊被划伤了，我担心有自己的血留在现场，所以返回处理。
但在半路遇到了苏柏习，他很惊讶，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没办法再杀一个人，那样动静太大了，于是将计就计，谎称来找他下棋，他人很和善，一点都没有怀疑，当即请我去了他家，我趁他给我倒茶的功夫，把花瓣还有凶器藏在他家里，然后立刻找借口离开，并顺走了他的玻璃杯。
紧接着我去了隔壁俞政家，把他老婆的指纹印在玻璃杯上，留下杯子放在茶几上，制造出家庭主妇招待客人却被客人杀害的假象。
最后我去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里报警，刻意伪装了声音，说看见有人拿着一束鲜花和一把沾了血的刀，描述了一下苏柏习的长相和当天的穿着。
当时因为花艺师案人心惶惶，没有警员敢掉以轻心，果然，立刻就有同事给我打电话，我说自己就在附近，可以先去看一下，然后就换掉衣服，光明止大里回现场，用俞政儿子的血掩盖掉我自己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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