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们刚查到,徐广琴对于李鸣的死,可能知情,她便立刻遭到杀害。凶手能那么快得知我们的进度,只可能是因为——我们被跟踪了。‘’
说到这,林舒夭被迫停下,实验室里不知什么味道刺激着她敏感的肺部,她无法抑制地偏过头去,呛咳起来。
旁边的孙忱沉默地望了望白色实验服后面的那块黑团,歪了歪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脏了,只能扔了。”
他回过头,有些关切地上前一步说道:“师姐,您身子不好就不要随便出来了,小心哮喘再复发,难受的还是您。”
孙忱边说,边从咳得身子有些颤抖的林舒夭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喷雾剂,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捏住林舒夭下巴,留下一道刺目的红印,再状似轻柔地将药剂扣到林舒夭脸上。
“故事虽然很有意思,但是和我无关,那个怎么说来着……哦,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我也没有时间跟踪你们的。”孙忱强迫林舒夭转过脸望向角落处的摄像头,“监控显示,我全天都待在实验室里,分身乏术呀。”
林舒夭长睫眨了片刻,虽然已经使用了喷雾剂,但是胸口的窒闷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她死死地将指甲掐入手心,让混沌的脑子保持清醒,强迫自己去思考孙忱说的那些话。
“监控覆盖是么?‘’因为隔着喷雾面罩,林舒夭的声音有些发闷,哮喘的发作导致她眉目间平添了几分痛苦,但依然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可是孙忱,监控能作假,实验数据却不会。”
林舒夭摸索着拿起方才孙忱抱着的一沓实验数据,因为眼前已经有些模糊而碰掉了一些瓶瓶罐罐,在一片破碎声中,孙忱的眼睛微微放大,“这个数据和你两天前做的数据一摸一样,通宵了两天,做出来完全一样的失败品?”
林舒夭微微笑了笑,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做实验要认真啊,小学弟。”
孙忱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突然松手,林舒夭一瞬失去了支撑,痛苦地攥紧胸口的衣服跪倒在地。
孙忱上前一脚直接踢到林舒夭腹部,林舒夭将一声痛呼死死咽了下去,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到后面的实验台上,再无力地滑了下去。
迷糊间她感到衣领被人攥紧,瞬间更加困难的呼吸让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尽管已经十分微弱。
她听到孙忱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道:“就算你都知道了又怎么样,师姐,我要是死了,也要拉着你垫背。”
“我猜,你的江队长那天晚上肯定跟你说了,凶手很了解你吧,那你要不要猜猜看,我为什么会去了解你呢?”
“我至今想不懂那个人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因为你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还是因为你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好像又都不是。”
“你自己一个人独自前来,是猜到什么了吧?嗯?”
“你这么费尽心思想保全江迢,不惜自己为饵入局,但是你却什么都不跟他说?现在我想要你的命……”
“你敢吗?我一死,那个人的计划就都完了!”林舒夭努力保持着清醒,仿佛用尽了力气打断了孙忱的话。
“你知道吗,计划里我的作用就是当你的起爆剂,你的催命符,现在,我突然想要拉你做垫背了……”
“你觉得你的江队长,这次能救你吗?”
林舒夭唇色已经完全是一片淡白,呼吸困难,方才被孙忱踹了一脚的地方一直持续不断地痛着,一阵强烈的刺痛袭来,她偏过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林舒夭脸色,恍若上好的白瓷一瞬失去了光泽,声音呢喃不清:“他能……‘’
“他会拉住我的。”
林舒夭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门撞击的声音,昏死过去前,她微微勾起唇角。
不顾一切地拉住我。
病房内。
“咳咳……”
林舒夭立刻转过头,想尽量抑制住喉头的咳意,却依然忍不住轻咳出声。
她余光瞥见,原本正低着头忙别的事情的江迢立刻抬起脸来,紧张地望着她,心里叹了口气。
她家永远冷静自持的江队长,这次好像有点被她吓到了。
那天江迢冲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林舒夭蜷缩在一旁,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下颌流下,她死死地捂住胃部,嘴唇已经咬得充血。
林舒夭当时已经难受得神志模糊,只记得胃脘处一阵阵剧痛,仿佛一直有热流想从喉头涌出。
但根据江迢所说,林舒夭当时一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江迢见她嘴唇已经被咬得出血,便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自残般的行为。
林舒夭便缩在角落里,埋着头,一言不发。
后来开始轻声喊痛,断断续续,声音极其轻微,仿佛潜意识里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喊,但因是痛极了,总有破碎的呻吟漏出。
最后她没了力气,完全昏死在江迢怀里,无声无息。
好似痛苦到,即便想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都是一种奢侈。
江迢是真的,害怕了。
林舒夭醒来的那天,一睁眼便瞧见眼中充满红血丝的江迢,一直定定地望着她。
发展到现在,只要林舒夭一有风吹草动,江她便会立刻紧张起来。
“我没事的,你别紧张。”林舒夭抿了口江迢递过来的温水,轻声说道。
“胃出血,哮喘,这叫没事?”
江迢脸色沉下来,低声回道。
“但是你看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啊,我休息几天就会好了,孙忱也抓住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休息几周才会好吧!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差点就没拉住你。
江迢咽下剩下的半截话语,转过脸,平静了下呼吸,他这么生气,说白了是因为太过在乎眼前这个人。
在乎就是原罪,但也是他心甘情愿背负的。
他望着说了一会话便又开始轻声咳嗽的林舒夭,强迫自己冷静,转过脸,有些生硬地转开话题:“证据已经找得差不多了,今天审讯孙忱,你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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