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将整个人缩在大氅里,同云时挥了挥手,马车便向前行驶离开。云时看着马车在夜色里渐行渐远,总算放心了不少,转身进入画舫。
江边。古木林,昏暗的月光落在水面上,女子的容颜几分模糊,一双手却攥得紧紧的。
“微臣不知贵妃在此,有所冲撞………告辞…”
容离尘一字一句的说道,眼里却是浓郁的情感,眼前亮橘色锦衣的女子,变得如此刺眼。他怯了,于是,容离尘行礼离开。
“站住!”
女子的声音不卑不亢,不大不小。却有着某种决绝。
容离尘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转身离去,想要尽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来散散步,也能够遇到不想要遇到的人。突然,一双手环住了容离尘的腰。
“尘,不要。”
容离尘有片刻失神,快要沉醉在上官睦樱的温柔里,但是理智告诉他真相。
“贵妃娘娘自重,莫要让人落了口实才好。”
尽管容离尘的拒绝之意很明显,但是她还是舍不得放手,她错了,错的这么彻底,当初,她是不是不该任性,是不是不该……
容离尘不再讲究情面,用力掰开上官睦樱的手,将她推在树干上,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怒火。像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
“上官睦樱,你我情分早已斩断,你是贵妃,我是臣子,有些东西是无法僭越的,你知不知道!”容离尘近乎咆哮,可是又把声音压得很低,在她能够听到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愤怒。
他怒了,怒的是当年同他争夺的小姑娘已经身为人妻,他怒了,怒的是那个口中说着娶我,自己却嫁给他人,他怒了,怒的是她竟然有了子书冷的孩子。他怎么会不记得,她曾经对自己说。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她。
那现在,纵使两人都忘不掉过往,又有什么理由在一起呢?泪珠从上官睦樱的眼里滑落,她嫁入皇宫才知道,父亲所谓的三千宠爱在一身,不过以政治为依附的,皇上所谓的白头偕老不过是各处留情,却无一人真心。回想当初,她是敢爱敢恨,放荡不羁的丞相千金。现在,却只能活在算计之中,父亲要她坐后位,她累了真的累了。
“尘,可是我是真的爱你,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留着,嫁入皇宫,难道真的是我愿意的吗?这些年,我连见你一面都难,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上官睦樱贝齿咬紧下唇。委屈之气显露,容离尘没有说话,眼里也是复杂的情感。
“尘,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洛柒的人都说你断袖,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娘娘多心了,本先锋处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喜欢女子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了。再说了,断袖也未尝不可。”上官睦樱泣不成声,摇头,哭诉道:“尘,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们都了解对方。”
容离尘无法再伪装,多年来他还是记得那个用毛笔在他脸上画画的女孩,记得那个天天在欢饮楼捣蛋逼他现身的鬼灵精,记得她说。
“没有啊,我就是喜欢容大哥,看,是不是,出来多好啊。”
再次见面,她却是丞相千金,他不会忘记那一天,上官睦樱狠心决绝,为了荣华富贵,嫁给了子书冷,一个她从来不爱的男子,却将他弃如草芥。那现在,他们又算什么,容离尘自诩多年来他一直避开皇宫,避开丞相,可是今天他还是遇到了。
上官睦樱脸色苍白,她一面要担负起丞相府的责任,可是另一面又是自己心爱之人。她该何去何从。多年来的折磨,她哪里还是昔日活泼可爱,一口一个容大哥的小丫头。
容离尘也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事实很清楚,爱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下,轻易放下的,必然不是你所爱之人。
“尘,既然如此,那你我………就此别过……今日,睦樱还欠你一句,对不起,但愿……你能够找到与你相伴一生的……佳人。”
上官睦樱含泪颤颤地说出这些话,她知道,容离尘对她只有恨了,昔日的柔情,已经在那一天烟消云散了,她太蠢了吧,以为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容离尘想伸出手替她拭泪,可是他强力压制着这种感受。眼前的上官睦樱真的还是以前的江睦樱吗?她给自己的,只是一段美好又痛苦的过去吗?
容离尘俯下身,一口攫住了她的樱唇,似乎是无法控制的。
上官睦樱先是一震,再是一喜,到后来只是一个人流着泪,木然地被吻着,容离尘并没有很深入,不过是试探而已,可是看着她一副服刑的样子,拳头紧紧一握,擂在了树干上。
再也没有挽留,容离尘拂袖而去……
上官睦樱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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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时找不到容离尘,旁人几乎没有官员同他扯,因为他可是铁血将军。
云时取出书信来,眉目里是难掩的焦急。现在,秦汐已经跳了舞,那接下来,应当该有人现身了。可是除了官员商贾的脸,再无别人出现。
“一字阁……”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云时听得很清楚,也会了意,旁人倒是没有注意,云时仔细揣摩之后,从阁梯上登顶,在画舫廊外,果然看到一女子临栏而立。
云时心里有着发怵,他想了想,已经有六年之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有事秦汐的影子,又是她的影子,两人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云时轻轻走近,低声念道:“你来了,阿筱…”
女子转身,白衣飘飘,同云时十分相似。
那一回首,不知道惊讶了多少人。她应道:“止钰哥哥,不错,我来了。”
云时眼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眼前之人,真的,真的是她。云时浅笑,半边面具的眼里流转着光彩。一如初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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