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气氛诡谲，亮黄色温暖的灯光照在地毯上。
顾御面向落地窗外，看着已经天色漆黑车水马龙的城市：“之前调查我车祸的事情，你是对的，唐声晚，你很聪明。”
他一开口，便是这样石破天惊的话。
导致唐声晚根本没来得及去捕捉这句话内的漏洞，便在心底被投进的石头泛起层层涟漪。
顾御继续道：“关于纯纯的事情，我想先和你说说，你对她什么看法。”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阐述那件别人的故事。
唐声晚面色由红变黑，最后唰的透白，唇瓣颤抖着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御却单刀直入：“我怀疑和我车祸有关系。”
静谧的空间内似乎有无数潮水涌近唐声晚的脑袋内，她原本能够理解的话突然就变得难捱起来，为什么拼在一起她的思绪完全捋不通。
顾御...
怎么变得像个陌生人。
“你...”她呆愣开口：“是不是有记忆了？”
只是试探性开口，顾御怎么可能有记忆...如果恢复的话，怎么可能对她是这幅模样。
唐声晚看不见他的表情，更无法窥视他的内心。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想起来了一点，没什么实质性用处，都是些零碎的小事。”顾御说。
“所以呢？”唐声晚眼中很快便浮起水雾：“我对林清纯的印象就是之前说那些，你讨厌我还是怎样都没关系。”
她毫不犹豫对视那双清冷的浅瞳，目光中满是隐忍的坚强。
气氛瞬间安静。
顾御盯着她看，霎时间，谁都没有错开双眼，那份被冰封在心底的伤痛终究还是唐声晚独自承受了。
其实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但是现在还没办法说出口，幕后的人正在往出走，他更知道，他欠面前这个女人一声对不起。
但根本对那于事无补，联姻这几年来，他从未见过他名义上的妻子眼底流露出这种脆弱受伤的眼神。
不对....
她是他的，是他的晚晚。
“对不起。”顾御蓦然间开口。
此话落下，两人都有些怔愣。
唐声晚觉得自己那些伪装瞬间因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被击溃心里拿到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防线，瞬间便瓦片碎落，尽数砸在她心里。
痛的她不能呼吸。“别继续耍我了，就算你不是他，也别继续了。”
她眼泪瞬间模糊满脸，声音哽咽着。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顾御。”她掩着脸，发出极其微弱的悲鸣，肩膀轻微抖动着，站在原地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顾御瞬间觉得有些慌乱阵脚，他停在原地，手却不自觉的抬起落在半空中，生硬地开口：“你，你别哭啊。”
“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都可以为你实现。”顾御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咬咬牙，最终收回来，扭头道：“钱？还是什么？”
唐声晚只觉得心中的洪水猛兽来得更加猛烈，她全身发软，像是站不住脚跟。
呵，多么刺耳。钱，钱对于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唐声晚觉得自己头昏欲裂，跌倒在泥坑便完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她甚至不想再和顾御有牵扯，她害怕重蹈覆辙。
就像是他未出事她们也未相爱前那种状态，他和唐声晚处于那种有些僵硬的关系，就如同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一样，两个人互不干涉，平常偶尔见面会打个招呼般那种。
只是如今省掉了那个客套的阶段，都是单刀直入讲重点。
顾御说给她钱那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像是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那个笑话，也许以后会成为百家谈论她的笑柄。
她们之间的那道隔阂也许是永远都消除不了，而且还会将他们拉得越来越远。
顾御显然也是被她哭得手足无策，声音中渐渐染上疼惜：“你能不能别哭了。”
只是唐声晚现在已经没办法捕捉那些微乎其微的东西了。
“你把我单独叫来，究竟要说什么？”唐声晚抽噎着。
这是他伴随着记忆恢复时常见的症状，直到现在缓解下来，也没能够彻底让他心情完全平静。
他将纸巾抽出来递给唐声晚，眉头似乎是皱着的。
心疼，面对她这副模样，简直心疼地要命。
顾御背对着他，握紧的拳头颤抖着：“配合好，帮助我调查江川以及幕后的人。”
唐声晚用袖子掩住眼睛，努力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只小受般悲鸣着。她声音哽咽颤抖，含糊不清：“顾御，我帮你这件事儿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像是交易。
他们之间像是在做交易。
顾御道：“你想怎么样都行。”
唐声晚抱着手臂蹲在地上，靠着书架，无声无息地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抬头，她那双泛红的眼中还冒着湿漉漉的水气。看起来像是可怜极了。
她吸吸鼻子，扶着把手重新站起来，但即便如此，她仍旧克制不住心中的那份酸涩，长了荒草燎原的沙漠久逢干旱不见阴雨，就像是这样最终将吞没。
唐声晚声音干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那还请顾总把您知道的都详细说说，然后再结合我这里的资料，帮你参谋参谋。”
她的声音很正经，脸上被拭去泪珠后有些红扑扑的，如果没有微微的啜泣声的话，顾御还真以为他是出来和人在签合同。
唐声晚此时的模样像是木锥狠狠地扎进了他心底。那么刺痛，让他感到万分不适，内心烦闷，像是缺少点什么东西。
想抱她。
想亲亲她。
林清纯和我说，顾迟当时说是因为你想要害我，所以见我没死才迟迟不肯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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