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突然盯着她道：“你不必试探我，我去就是。”
华世宜噎住，“好吧，瞒不过你，我确实是想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
“往后我自会告知你。”卫卿起身，他回来后包扎了伤口，加上没睡够，身上自带一股慵懒，“她只是暂时昏厥，死不了的。”
华世宜拧眉，“你不要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是陛下，你应该尊重她。”
卫卿不置可否，只是看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没当回事，华世宜面对这样的他很是束手无策。
“咳咳咳，我等会就进宫，这事你暂时别插手，等刑部那边把商盟的事情呈交上来，你再着手其他事。”卫卿咳了咳，起身套上外袍。
“要么，我陪你去吧。”华世宜真的担心他会跟女帝起冲突，这两个人的状态分明都是要找对方的麻烦。
“怕什么。”卫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被华世宜夺了回来，“不可喝凉水。”
在门口的元九又是一惊，果然，几天不见相爷，他好像更听话了……
卫卿无奈坐下，“等我入宫后，你就准备一下，估计要跟百官启程前往皇陵。”
华世宜点点头，“我猜想也是，估计诸位大臣也都回家准备去了。”
皇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等司马淳缓过气来，务必是要亲自出宫。
药很快端了上来，卫卿这次倒是没磨叽，一口气干了，元九又取了官服来，卫卿看着扎眼便道：“取素日穿的，别拿官服。”
元九一怔，“好。”随即将官服搭载腕上，又因为不方便，干脆将自己的箭袖往上挪了一点，露出了一抹青色的边缘。
韩夜见状垂下眼，坐到了桌边，“华大人现在可要回去了？”
卫卿要换衣服，她自然不会待着了，起身道：“那我先回家去，韩先生，你不走么？”
韩夜摇摇头，“有些小事，想要请教相爷，马上我就回来。”
“嗯，好吧。”华世宜起身离开，等走出房间，她下意识侧头往屋内看去，韩夜与卫卿之间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应该跟这两天的事情有关，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明明她也是深入商盟的一员，为什么要瞒着她，而且很显然，这件事靖雁也知道，所以才会发生争吵。
这样被人瞒着，还不能知道真相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韩夜自然没错过华世宜脸上勉强的表情，等元九把衣服交给卫卿后，他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我觉得，事情瞒不了多久了，你有打算告诉华世宜么？亦或者，等她自己发现？”
卫卿绑好腰带，冷峻的脸上带着略微的无奈，“我自有安排。”
“你在害怕？”韩夜突然道。
卫卿瞥了他一眼，元九已经到了门外，韩夜薄唇略带凉意，“啧”了一声道：“藏得够深啊，连我都不知道。”
“什么？”卫卿不耐烦道。
韩夜挺直腰板，手指继续在桌面上敲击，“元九根本不是那个什么文家送来的吧？本来就是你的人吧？”
卫卿手一顿，看向韩夜，他眸光锐利如刀，韩夜咂咂嘴道：“我没找人查，刚不小心看到图腾了，你的人身上都有这个。”
卫卿没搭腔，算默认。
韩夜饶有兴致凑过去道：“你到底藏了多少，文家估计也没料到亲自送来的侍卫还是你的人，所以文家的把柄你一直放在手心里吧，其他官员家中呢？估计你都安插了，哎，这些人还以为自个聪明，送给你的人，你都照单全收，什么东西都要，殊不知，你这相府如同铁桶一般，他们府里倒是漏洞百出。”
卫卿在这时候已经穿戴完毕，虽然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但没之前那么生人莫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卿不满道。
韩夜挑眉抿唇，“没什么，揭你老底而已，觉得你这小子做好事不留名，替我打下了天下第一钱庄还总不吭声，我还真以为我自己本事有多大。”
“确实是你自己有本事，跟我关系不大。”卫卿淡淡道，他顶多帮忙疏通了一下关卡而已。
韩夜知道他也不在意这个，便也不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只好道：“司马淳让你进宫，估计就是怀疑你干的好事，你可想好了怎么应对。”
“我为什么要应对，这事情难道是我错了么？”卫卿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态度直接摆了出来，韩夜哑然道：“可这事关太后，她就算再觉得愧对你，这事情她肯定是要发难的。”
“那就只管来。”卫卿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皇陵的事情，多谢你。”
韩夜摆手，“去吧，等你回来喝酒。”
“好。”
等卫卿走远，韩夜才缓缓起身，他这个师弟啊……原本应该是这盛京城最尊贵的儿郎了吧，本该有爱他疼他的父母兄长，本该可以鲜衣怒马，锦绣荣光，本该可以风光迎娶他心爱的女子，可现在这样身处黑暗，却还想要把唯一的光明赠送给华世宜的他，若是让他的族人知道，心里该有多心疼，他是谢家儿郎啊，他也不过才十七岁。
韩夜的手慢慢攥紧。
清思殿内，柳怀怜拂开纱帘，他跪坐在龙塌旁，身边的宫女安静站着，殿内的熏香太浓烈，他有些头晕，便转头道：“灭了两盏吧。”
“喏。”
他复又转身，静静凝视着司马淳，这个大楚最尊贵的女人，此时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被褥深深凹陷，瘦的惊人，那些宽大的礼服衣裙撑起了她的威仪，可是当她脱下那些累赘后，才能发现她的消瘦。
“柳君。”兴安走了进来，轻声唤道。
柳怀怜起身，“何事？”
“卫相来了，陛下可醒着？”兴安问道。
柳怀怜诧异，扭头看了眼司马淳那边，“我去叫岑湘来。”
司马淳并不允许他们近身，兴安也没说什么，便站到一旁等着，柳怀怜从殿后走出，便看到了一个绝色少年站在殿内，神情冷凝，身姿挺拔，见他出来，那绝色少年投来一个冰冷的目光，这便是卫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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