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辉般挥洒在重重楼宇之间,为这片冰冷的钢铁之城,染上了几分莫名的美感。
此时已是深夜,虹桥上已经鲜有辇车来往,只是不时能够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和酩酊大醉的醉汉躺在路灯下,借着灯光休憩。
林彻漫步在虹桥上,将这些看在眼中,不由得幽幽一叹。
走下虹桥,林彻来到了这个城市的最底层,再向前不远,有些略显残破,挂着匾额的王记米铺落入林彻的眼帘。
砰!砰!
站在王记米铺门前,林彻犹豫了片刻,最后抬手敲响了米铺的门。
“谁啊?”
王记米铺的灯亮起,一名少年拉开米铺的大门,看向林彻。
“买米明天趁早,今天打烊了!”
少年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林彻,一边说着一边便要关门。
“小西,不得无礼!”
米铺内,步天歌缓步走出,对着那名少年轻斥一声。
“步老先生,不关他的事,深夜叨扰是我的欠佳考虑了。”林彻拱手道了一声错,然后在步天歌的邀请下,进了米铺。
“小西,看好门面,不要让人打扰到我们!”步天歌领着林彻前往内间,转头冲着那名少年嘱咐了一句。
小西应了一声,而后看着二人的身影挠了挠头,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让步老如此对待。
“一颗、两颗、三颗……”
搬过一个小马扎,熄了灯,小西坐在门口静静地数着旁边米袋里的大米。
内间,林彻和步天歌面对面而坐,在二者中央,放着一块棋盘。
棋盘之上,黑色棋子占据大半棋面,而白棋则是散落在棋面各处,局势岌岌可危。
“阁主可是想明白了?”
步天歌的声音将林彻的注意力从棋盘上拉了回来。
林彻抬头看向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者,拱手道:“小子心中心有不解,还望步老先生解惑!”
步天歌捋了捋自己洁白的胡须,呵呵笑道: “阁主心中有何不解,不妨说来听听。”
“我不解为何天地不公,众人不等,不解苍生备受强权欺压,却不求反抗,我不解为何强者可以肆意妄为,弱者便要忍受屠戮,我不解……”
林彻回想着这一段时日所经历之事,不解韩开元修为强大,却只能逃避追杀,;不解村中亲友被残忍屠戮,自己却无力报仇;不解百姓面对一道圣旨便要跪下迎接。
林彻将积压在心中的一桩一件都倾述出来,步天歌就像个老爷爷一般细细地倾听着林彻所言,但是心中却是暗暗惊讶,一个少年心中竟有着这么多思量。
行成多思,恐怕这也是被老阁主选中的原因吧。
……
此时在一片云雾弥漫的世界,一个正泡脚饮茶的老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是哪个臭小子在嘟囔我?”
……
听完林彻所言,步天歌捋了捋洁白的胡须,继续道:“老朽恐怕也无法解决阁主心中的诸多不解,有些事情还需要阁主自己来思考透彻。”
林彻幽幽一叹,感觉这老爷子好像是在框自己,我都说完了,你竟然说还要靠我自己。
“但是我可以带阁主看一看这苍生百态,想必会对阁主有些帮助。”
林彻闻言一愣,带自己看苍生百态,这大半夜的怎么看?
步天歌神秘的一笑,肥大的袖袍一挥,林彻只觉得风云变幻,自己便已经出现在一艘游船之上,步天歌就站在自己身前
游船飘荡在平缓的河面上,两岸有着妇女抱着衣物来到河边浆洗,几名妇女聚在一起一边用木槌拍打着衣物,一边聊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琐事。
林彻看向两岸,有妇女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坐在躺椅上给孩子喂奶,有老夫人在家中思念离世的老伴,离家的游子。
“当家的,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间房屋内,一名妇人为自家男人整理着出行要带的衣物,另一边的男人正吃着饭,含糊的应了一声。
“小宝贝乖乖的,等过年了,爸爸就回来看你了!”
男人走到小小的摇床前,抱起了自家这个刚刚降生不久的婴儿,妇人走到男人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丈夫告别妇人,独自一人出门闯荡,妇人抱着孩子想送数里,最后不舍的与丈夫分别。
数年过去……
夕阳西下,孩童在妇人身边跑来跑去,妇人静静地缝补着衣裳,不时地眼望着远方,好似是在思念自己的丈夫。
……
“阁主,可有何感想?”步天歌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很平淡……但很温馨。”
林彻看着眼前之景,微微一笑,如果自己的父母家人还在,自己不走上修炼之路,应该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吧!
步天歌笑呵呵的捋着胡子,大袖一挥,顷刻间风景变换。
……
石渣铺就的路上,两辆拉车在两名男子的拉动下,向着前方呼呼冒着黑烟的建筑中缓缓前进。
“大何,等今天完工,李哥请你喝酒去!”
一名中年男子冲着身旁那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男人男子说道。
林彻看出那个年龄小的男人正是那妇人的丈夫,孩童的父亲。
大何应了一声,闷头拉着自己身后的货车,想在完工之前多拉几车矿石,多挣一些钱财,贴补家用。
黄昏,李哥拉着大何来到了一个小酒馆,二人点了两个简单的小菜,一边喝着酒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家乡父老,民俗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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