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殷牧悠头疼的扶额, 不能再解释了！
白禹是个比尧寒小傻子还要蠢的存在, 再说下去，温良玉的名声都得毁了。
不过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柏重锦，如今既然找到了人, 也没必要在此地久留了。
“白禹, 你是想继续留在这儿, 还是想跟我一起离开？”
就在方才的时候, 白禹的身形就已经缩小数倍，变得犹如白团子一样的大小。
冰凌悬挂在头顶，时不时的滴下水来，水珠溅到了白禹的身上，令他抖了抖耳朵。只是身体的大小改变，那股威慑力就像是完全变了一般, 温软可爱。
听了殷牧悠的话，白禹朝洞府深处望去, 眼神流连。
里面被幽蓝的火焰照耀, 同冰棺交相辉映。
自从温良玉死后，他在这个地方守了足足几百年，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破坏这里。
白禹不明白, 自己只是打了个小盹儿而已，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他独自守在这里太久, 无穷无尽的寂寞要将他吞噬干净, 他渐渐变得软弱, 下意识的逃避了, 想从梦里见到自己的主人温良玉。
可就在这个时候，柏重锦出现了，将他辛苦守护多年的东西打破。
就算是把玉佩还回去了，冰棺也裂开了。
而里面的温良玉和阿瑶，他守护多年的东西……早已经成了两具枯骨。
白禹知道自己是在迁怒，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把帮柏重锦的一干人都要全部杀死，才能消解了他心中的痛苦。
殷牧悠知道温良玉那么多事，就算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温良玉的转世，白禹也宁愿那么去想。
他太想温良玉了。
白禹闷闷的说：“我和你走。”
殷牧悠弯腰将他抱起，这动作已经做过无数遍，显得异常娴熟：“那我们就一起离开，我不会再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白禹两只爪子放在他的胸膛前，头深埋于他的怀抱之间。
真好闻，这股味道。
“嗯，你闻起来比温良玉长命多了。”
几百年了，他以前从不知寂寞的滋味，也不曾同别人相处过。
自从温良玉收了他做御灵兽后，他便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白禹的脑子里还能回想起一些画面，阿瑶便时常抱着他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阿瑶的手不轻不重的在他头上轻揉。
他眯起眼，被淡金色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然而围绕在阿瑶身上的静谧，以及她背后的万丈穹光，都让白禹觉得温暖。
而温良玉总是拿着书在一旁满怀笑意的看着：“阿瑶，你就这么喜欢白禹？我还有好些只御灵兽呢。”
“你那些御灵兽有白禹可爱？”
“别这么说，他好歹是白虎。”
“这么小小的一团，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白虎呢，就该受人疼爱。”
由奢入俭太难了，尝到过温暖陪伴的滋味，后来又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寂寞的感情，才逐渐浮现在心头。
这样清晰的认知，竟然是在温良玉和阿瑶死之后才产生的。
白禹在殷牧悠怀里蹭了蹭，稚嫩的声音里藏着痛苦：“阿瑶，我想你们了。”
殷牧悠的手不轻不重的放在了他的头顶上，那动作熟稔得一如当年的阿瑶。
白禹格外眷恋着他，除了殷牧悠以外，谁都不给碰。
殷牧悠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他当初还是温琅的时候，温良玉将白禹派到了他的身边，在他最后的那些日子里，白禹一直用灵气温养着他。
而如今，该是报恩的时候了。
“走之前，我想去看看主人和阿瑶。”
“好。”
殷牧悠抱着他，一步步的走到了最里面的冰棺处。
封灵的阵法在此刻分崩瓦解，曲明和乾元都重新感知到了灵力的恢复，乾元也开始为自己疗伤起来。
他们都气息奄奄，眼神却无比戒备着白禹。
然而这只白虎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杀意，理智渐渐恢复了过来。
“乾元前辈，曲明，你们不用戒备白禹了。”
“这……？”
“白禹可是瑞兽，若非被激怒，怎会刻意朝我们攻击？”
殷牧悠的声音淡淡的，像是要融化到周围的冰雪里，在耳朵里徒留冰冷之意。
乾元羞愧难当，朝着自己的徒弟柏重锦望去，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变得神志不清了起来。
“抱歉。”
是啊，他没资格去戒备对方。
这都是他徒弟的错。
殷牧悠已经抱着白禹走到了石室里面，白禹从殷牧悠的身上跳了下来，两只爪子趴在了碎开的冰棺上。
他格外眷念的喊：“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们了。”
冰棺是半透明的，能清楚的见到里面的尸骨，白禹把爪子贴在了上面，声音显得稚嫩，可越是这样，越让殷牧悠心中发疼。
他朝冰棺拘了一个拱手礼，长袖犹如流云，悬在半空之中。
墨色的发丝也垂了下去，他弯腰的弧度极大，头深埋于双手之间，遮住了那双泛红的眼：“我一定好好照顾白禹。”
这一幕看在眼里，令乾元更不是滋味了。
无论是殷牧悠还是白虎都不是人族，倒是重情重义。反观他徒弟做下的这些事，还真真叫人所不齿。
难怪，极北这些邪魔总说他们虚伪。
乾元心绪混乱，灵气运转之间，生出这等的心病，便生生咳出了血来。
他捏紧了手，又不动声色的把嘴唇的血迹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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