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简直无法形容第二天一早, 斯塔克先生看到凯厄斯从她房间里走出来时的脸部表情。
褪去了沃尔图里古老又繁复的服饰，身穿休闲衬衫的凯厄斯一派闲适放松。即使在吸血鬼中，他的身材比例和面容都属于拔尖的那一类，而现在站在走廊上，被周围偶尔路过的侍应生更衬托的宛如天神坠入尘世。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 托尼大概真的会直接对凯厄斯嚣张的笑脸掌心炮警告。
凡妮莎沉默了一瞬, 觉得这种事简直越描越黑, 于是她果断放弃了解释，转移话题道：“斯塔克先生, 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其实原本托尼对今天没什么特别的规划, 但此时看到凡妮莎身边的凯厄斯，他瞬间改变了注意。
“我们去外面逛逛怎么样？毕竟后天可能还有些东西要准备。”托尼伸手摸出了墨镜，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显得格外潇洒可爱, “你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想要的小东西。”
他确实早就想过带着凡妮莎到处逛逛，毕竟不能让小姑娘成天闷在酒店里。只是这几天事情确实很多, 尤其是在哥谭——一个让人半点不敢松懈的地方。
凯厄斯矜持地颔首：“你们随意。”就在凡妮莎疑惑他今天难得的好说话时, 他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但是礼服就不必了，我已经让人将服装送来。大约今天下午就能到。”
在凡妮莎视线无法触及的范围内, 托尼和凯厄斯眼神交战，最后各退一步：“OK，那么现在你可以把她交给我了吗？”
托尼越说越不对劲,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凡妮莎, 甚至在小姑娘不满十四岁时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为什么现在居然会处于如此被动的情况。
还要向某位吸血鬼询问能不能借到凡妮莎？
托尼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 凡妮莎赶紧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冲着凯厄斯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行一步。别的事情，就要拜托你啦。”
凯厄斯点了点头，轻飘飘的声线仿佛一首未尽的吟唱：“一路小心。”
正好趁着凡妮莎离开，他可以让人在哥谭小小的动作一下。
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了。
这么想着，凯厄斯滑动了手机，笑得分外愉悦。
*
哥谭到底有多少犯罪分子？
相信即使是蝙蝠侠也无法报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他们所能记住的只有最大的那些头目，以及类似于小丑或者丧钟这样个性鲜明，对他们穷追不舍的超级罪犯。
在商场再次遇到恐|怖分子时，凡妮莎甚至都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她反而有了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啊，终于来了。
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涌上心头，吸取了前几次的经验，凡妮莎迅速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打算窝着等托尼霸霸将事情解决后再出现。
安静如鸡，绝不添乱。
倒不是凡妮莎不能使用能力。只是她的能力太过绝对，一不小心就会让一个人当场毙命。而显然，在哥谭——在蝙蝠侠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做无异于当面挑衅。
就在凡妮莎闪身躲开了一个飞来的不知道是桌子腿还是扶手的圆柱体时，她忽然被人护在了怀里，下一秒，耳熟到让人心颤的声音响起——
“才一个上午不见，你怎么又出事了。”
略带责备的话语却只让人感到淡淡的宠溺，下一秒，凡妮莎就被凯厄斯跃到了一楼出口处，带离了那片满是硝烟气味的区域。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手臂却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环上他坚硬的腰。
他身上原本一直都是麝香的气味，但不知在何时已经沾染上了玫瑰的芬芳，就像是西伯利亚的凛冬时突兀地飘过了根本不应存在的鸟语花香。
尚且来不及和凯厄斯招呼玩笑，凡妮莎一抬头就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沉思者雕塑头部即将坍塌。它的裂纹飞快地扩大，细碎的材料从顶部流水般下涌——
而雕塑的底座下，还躲着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女孩。
她懵懂无措地看向四周，似乎没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然靠近，而她年轻幼小的生命即将逝去。
纵使知道注定是徒劳无功，可那一瞬间凡妮莎还是想伸手将那孩子拉开。然而她不是神明，无法在短时间内，在保证自己完好的情况下救回那条鲜活的生命。
凡妮莎不知道，她浑身都开始颤抖。来自于女孩母亲绝望的嘶吼在耳边乍现，凡妮莎知道自己应该选择闭眼，可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雕塑，似乎这样就能阻止延缓它的坍塌。
就像每一个被医生审判为绝症的病人都在期待一个奇迹一样。
而这次，奇迹出现了。
凡妮莎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轻，原本拥着她的凯厄斯消失了一刹那，而后又很快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凯厄斯的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他刚才并没有消失。只有凡妮莎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么。
——在西伯利亚寒流僵硬的冰冷下，深藏着无人知晓的柔软和温度。
失而复得的年轻母亲抱着女儿又哭又笑，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泪水冲花，但她此时丝毫没有顾及这些。怀中小小的女孩得到了她如今全部的注意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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