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高深之人，憋着一口精气，可以强行多活十年乃至百年。
而八名老者的情况相同，无尽的岁月中，他们为了镇压黑袍人，耗尽了力量，近乎油尽灯枯，只凭一口精气强撑。
然而现在黑袍人脱困，他们精气散去，变得虚弱无比，再没有与黑袍人一战的资格！
可以说只要黑袍人一掌拍下，八人瞬间就可能灰飞烟灭。
月神脸色微变，瞬身出现在了八人面前，十指连动，琴音响起，一层无形的天幕升起，挡住了黑袍人的一击。
咔擦！
天幕破裂，不过黑袍人的气势也被完全抵消。正如月神所说的，两人此时的势均力敌。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是天悦琴的主人。”黑袍人见月神挡下自己一击，非但不惧，反而惊喜起来。
如果月神能发挥出天悦琴最大的力量，那他今天恐怕逃都没办法逃。
但现在他就算敌不过，也可以随时遁走。
“我们人多占优势，你的实力也不过只剩下两层，情况依然对我们有利。”
“人多优势？”黑袍人轻蔑地扫了八人一眼，不屑道，“都是一些残兵败将，有何优势可言，我吹口气都能把他们吹走。”
听到这里，秦牧就有些不爽了。
当然，他并不是为那八人打抱不平，而是他发现黑袍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忽略了。
难道自己存在感这么弱？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手底下见真招吧！”月神拨动琴弦，强大的气场扩散。
“天悦琴岂能落在你这等人手中，今天必然要杀了你。”
黑袍人知道自己现在遁走，轻而易举，但他又不甘心天悦琴落在别人手中。
他看得出来，天悦琴对月神的亲和力十分可怕，这还是月神没有自己真身的情况下。
万一日后月神重塑真身，再让她执掌天悦琴，对于他们族来说，绝对是一大灾害。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将其诛灭，永绝后患。
“天地囚牢！”黑袍人伸出大手，指点星空，顿时一层黑幕将他和月神包裹在一起。
“这是……”月神脸色一变。
“这是我的神通，既然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当然要一个公平的环境。”黑袍人大笑着，与月神一起消失在了空间之中。
秦牧皱了皱眉头，黑袍人为了不让别人打扰他和月神的战斗，强行制造了一个囚牢，将自己和月神一起关了进去。
不分出胜负，恐怕谁也出不来。
八名老者也都在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又摇头叹气起来，他们已经没办法再干涉两人的战斗。
“小兄弟，这里很危险，你快些离开吧！”有人开始劝告起秦牧来。
秦牧扫了风烛残年的八人一眼，说道：“该离开的是你们吧，你们现在去修养，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个十几年。如果再受到一点风波，恐怕……”
“无所谓了，我们的使命就是镇压阴阳使，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今天就算灰飞烟灭，也绝对要杀了阴阳使。”
秦牧嗤笑道：“别自不量力，如果月神败了，那你们就只会送死，根本伤不了他一根头发。”
对于秦牧的态度，八人都有些恼怒起来，“无知小辈，你知不知道这魔头是何等的穷凶极恶。他一旦脱困，日后恢复力量，席卷重来，必然会致使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说风凉话？”
“即便是这样，你们现在送死也毫无意义啊。”秦牧说道，“还不如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万一哪一天力量就恢复了呢？”
“哪有那么简单，我们身上并不是普通的创伤，而是无尽岁月累计叠加起来的心灵沧桑。心灵枯竭，无药可救！”
“心灵枯竭？”秦牧露出一丝疑惑。
“我们修者一直都在追求长生大道，理论上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也的确可以长生不死，然而理论终究只是理论。”
“理论上，修为到了一定层次，肉体可以不灭，不过一个人的心却无法做到真正的不灭。因为活得太久了，岁月便会在人的心灵上留下痕迹，导致道心慢慢枯竭。”
秦牧闻言，若有所思。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保持精力旺盛，他会慢慢成长，慢慢成熟。永葆青春很多人都做得到，但心灵永远保持最初状态，却几乎不可能。
“我们八人都到达了长生境，却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我们镇压阴阳使时是无可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的，必须小心提防，你能够想象千万年的时间，神经时刻绷紧，不能放松一丝，累积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情况吗？”
普通人，神经绷紧一两天恐怕都要崩溃，这八人却足足撑了千万年，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境况，外人绝对无法理解。
这八人不是大限已到，而是累死的，过度劳累，致使心灵枯竭，没有了活力。
“难道真的没办法治愈？”秦牧觉得只要不是大限到了，任何创伤都是有修复可能的。
“有！”其中一名深沉的长者突然说道，“心灵枯竭，意味着麻木，对任何东西的麻木，只要消除这种麻木，就能够死灰复燃。”
“说来简单，就是一种希望，或者说是一种刺激。”
“希望或者刺激？”秦牧似乎有一点明白了。
他们的情况就是肉体活着，心已经死了，类似行尸走肉，对生活都没有渴望，对修炼没有动力，做任何事都乏味的感觉。
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崩溃，只因为对黑袍人的执念放不下。
对于他们而言，黑袍人无论死不死，结果都是注定的。
如果月神不能击败黑袍人，那他们肯定会死在黑袍人手上。
如果月神击杀了黑袍人，那他们执念放下了，也会立刻化道，身形俱灭。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吧！”
秦牧很少佩服别人，但眼前这八人，为了肩上的责任，为了心中的执念，镇压黑袍人千万年，以至于变成了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让他感慨颇深。
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救下他们，不过至少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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