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一箭三雕
而与此同时, 观众席上已经喧哗起来。
“好、好漂亮！”
“网球好像被卷进低气压中心了……就好像往内旋的台风一样！”
“仔细看, 那其实是有分区域的吧？”
一瞬间, 人们已经产生了无数个可能猜想。大家都兴致勃勃, 同时又都紧紧地盯着场内，希望这次自己的猜测能准确——因为一般来说, 要做到这点很难。
而更近一些的观众席上,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那还在半空中盘旋的网球。它之前还能看出一道一道的轨迹, 但随着高度的降低, 下落速度越来越快, 直至转成了一团漏斗形的漩涡。
“这是利用了风势吧？”诺瓦克?德布斯也在往上看。而就在这时候，他感到了一阵风，正由上而下地流过他们之间，明显正打着旋儿。
“看起来没错了。”拉斐尔?努涅斯的视线跟着网球往下落。按照它现在的轨迹，他想这球最后肯定会落在它形成的漩涡中心所对应的地上。只不过这个高度……好像有点太高了？
弗劳尔早一步说出了这个想法之后的总结。“重力和风势，”他言简意赅地说，“这球不好接，只要不二把最后那些风势动能和重力势能都转化为网球的动能的话。”
他旁边的几个网球选手都在点头表示赞同。风越快，球也会越快；而一个球从十米高落下来的时候, 速度肯定比一米高的高度落下来时要高得多。如果趋势真的和弗劳尔所说的一样发展，那就是说，不二在这几拍里刻意积攒的风势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比弗劳尔的海神之怒准备时间短, 而且威力更强, 因为他不仅仅是靠自己给网球加上的旋转。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轨迹, 也可以清楚地预知到接下来的发展趋势, 还能清楚地判断落点；但知道了这么多，接住它依旧是个大难题。
没错，这就是不二会做的事情。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敬佩和跃跃欲试。
而幸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球场就在体育中心的正中间。他听不到其他人的判断和议论，但这并不影响他自己做出分析。
如果没有大意外的话，不二这个球肯定是落在中网附近的。从现在半径已经愈来愈小的球路轨迹范围来看，它到最后很可能带有强烈横向旋转——因为风势，而纵向的旋转也不会少——因为重力。如果想直接打回去的话，球拍一定无法承受如此大力道和强旋转的球，不是拍线坏掉就是球飞出球拍。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落点位置，想在靠近中线的地方打回球而不碰到中网，这也是个技术活。所以，想安全地打回去不容易。
而另一方面，如果说有变数的话，那也一定出在漩涡完全收缩的那一时刻。这个点就像沙漏的中间位置，球从上方旋转着下来，经过一个最小的收缩点，又重新开始复杂旋转。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的概率也不低，而这就比之前估计的直球要更难打回去——因为随着球的高度越来越低，那落点范围就会更加扩大。
幸村的脑海里电光石火地闪过全面的分析。所以就一定要把握好那一瞬间，最好预测到它的变化趋势，提前做好准备。他抬头望去，紧盯着网球。上方小球带起的气流漩涡也已经越来越小，轨迹颜色倒是一如既往，是一种云一般的白色——
不，它不该一如既往的！
如果最后会是直线下落的话，那网球就应该越转越快，轨迹颜色肯定会越来越深。而如果它的横向速度并没有提高，也就是说风并不是到那儿为止，而是会继续打着旋儿下转，这样网球才能在保持之前的速度的同时丝毫不降低威力——因为它还要继续加速。
幸村在小球转到漏斗底端之前作出了正确判断。网球的轨迹不是一个漏斗，而是两个——两个末尾对接的漏斗，或许也可以用一个可以两面倒沙漏的形状来形容它。这就是说，拖的时间越长，网球螺旋下落的速度会更高，他需要防守的范围也就越大。
所以最佳的回球时机只有一个，就是球的轨迹收缩成一个点的时候，但这个时候，球还在半空中，高度绝不是跳起来能够得到的地方。看起来不二早就料到了他会知道，这才故意越打越高的——很好地解释了不二总是在回高球的原因。首先，借助高空的风势；其次，更高的地方能带来的更高的球速；最后，还能有效防止对手做出判断——无论正确还是错误——之后的有效回击。
一箭三雕！
幸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他真想针对这点表示自己的高度欣赏，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他很快地往后退了半步——如果是最佳情况，他一定得往后再退几步助跑，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又很快地冲上前跃起，球拍准确地击中了那个轨迹由点变曲线不久的网球。网球的入手触感很沉重，就和他预料的一样。由于力道太大，向后仰的幅度就大了，他肩上的外套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全场一片惊呼声。就在他们纷纷预料这球会垂直地炮弹式下落的时候，网球却给他们来了个出其不意——它刚露出个稳定轨迹的苗头，马上就再次变成了曲线形。而幸村跃起的时间不早不晚，显然是选择在他力所能及的最高高度把球打回去。也就是说，在他们都判断错误的时候，幸村不仅猜对了，而且还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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