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细细地解释道:“那是紫玉重楼,比别的品种开的都晚。”
若瑶讶然,“明明是白荷,怎么叫‘紫玉重楼’?”
“此花花蕾雪白,初放时便成了绯色,渐渐的颜色越来越重,最终绽放时竟是通体深紫,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虽开的晚,花期却长,经霜不败。底下的藕也与众不同,是紫色的。”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男人淡淡地说来,竟对此花了如指掌。若瑶愕然之余,忽地心生感叹,也许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野心勃勃,也许把酒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才是他真正向往的。
俩人在后园流连了整整一个下午,谈花说草,仿佛武安郡王府内根本没发生过拒不接旨、还动手打伤传旨太监,这种大逆不道,按律要抄家灭门的事情。
若瑶沉得住气,一直呆在府中亲眼目睹整个事件经过的花影却沉不住气了。好不容易捱若瑶用完晚膳,得知赵凌去书房见张希了,不等若瑶问,花影便一口气把前后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
若瑶静静听完,便挑亮烛火,给腹中胎儿做的针线。看着一言不发的若瑶,花影急的站立不安,生凭第一次冲动起来,抢下若瑶手中的针线急道:“姑娘,您到底听没听懂明白奴婢的话?”
“听明白了,圣上派人来传旨,要加封六爷为正一品金紫光禄大夫。六爷提前得了信,便呆在松风院中不肯去正殿接旨,只说不在府中。不知是谁泄了风声,传旨太监死活不肯走,父王却怕圣上降罪,自作主张将接旨香案打到松风院来,逼迫六爷接旨。六爷一怒之下,踢翻了香案,用圣旨砸晕了传旨太监。”
若瑶大略把花影的话重复了一遍,伸手拿回刚绣了两针的活计,面容平静羽睫掩映下的眸中却森冷一片。好!好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诚元帝!正一品金紫光禄大夫,名声好听,实际上就是个看太庙的官。赵凌这些年出生入死,年纪轻轻便立下汗马功劳,分茅裂士有些夸张,往上晋一级入兵部,做个侍郎决对绰绰有余。若说他年纪轻资历还浅,侍中一职也可以接受,弄这么个虚职糊弄,难怪男人会怒!
“可是……”花影满脸担心,她虽然不太懂朝廷律法,可抗旨要杀头却是再知道不过的。自家姑娘是不是急糊涂了,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好歹也劝劝六爷,不知道这会去请罪还来不来得及?
若瑶本不想多说,可花影站在一边,从头到脚写着前途未卜的惶恐,只好停了手中的针线安慰她道:“别瞎操心了,多半是没事的。父王不是亲自进宫请罪了吗,圣上要怪罪早怪罪了,还能等到这会?不会掉脑袋的!”掉也不是这会掉!
“但愿如此!”花影拍拍心口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若瑶一整天都没喝药了,暗骂自已糊涂,急忙出去端药。
看着花影忙进忙出,一会端药一会拿点心,手脚不停地忙活着,看似不在想白天发生的事儿了,实际上心底的惶恐却是欲盖弥彰。
若瑶无奈地摇摇头,她自已也知道这场风波不是轻易能过去的。若不重罚赵凌,天子的颜面何存?
室中无人,藏在心底的忧虑悄然浮上眉头,若瑶停下手中的针线,怔怔地盯着跳动的烛火出神,赵凌平素虽然嚣张跋扈,所作所为却没突破纲常理法的底线。这次闹的这么大,竟到了公然抗旨的地步,他到底有什么倚仗?
换而言之,男人是不是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喜欢嫡冠群芳请大家收藏:(www.jnwx.org)嫡冠群芳金牛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