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陪武安郡王用晚膳的周王妃当下便砸了手中的菊瓣玉瓷碗,不顾仪态地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下,那个混帐连脸都不要了!他们不要脸,我还要呢,传出去像什么话?”
武安郡王破例没有出言劝阻,本就紧锁的眉心更揪成一个大疙瘩,许久才呼出一口浊气。为达目地,赵凌居然屈尊乘轿跟在女人身后?他这份心性城府,益发像那个人了!
若瑶进院下轿时才发觉赵凌竟然乘轿跟在她身后,惊诧之余心头便是满满的酸楚。男人既然肯这样包容自已,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些伤她心的事儿?伤都伤了,再做这些宠溺的姿态还有什么意思?
无视赵凌伸过来扶她的手,若瑶快步上了台阶,竟不待丫鬟挑帘子,自已掀起门帘闪身进了屋。
赵凌盯着晃动不已的门帘,直待桃红色微雨杏花的帘子静成一幅画卷,他僵在半空的手才缓缓收回来。虽然面无表情,拢在背后的手掌却已攥紧成拳。暗中呼吸数次,只觉得胸中那股子积郁缓解了些,他才迈步进了正房。
晚膳自然吃的无声无息,若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落在赵凌身上,赵凌亦不曾看她一眼。俩人自顾自吃着离自已最近的一盘菜,竟像不知道对方存在似的。
在旁边伺候的花影急的几乎要跳脚,自家姑娘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不言不语的看着绵软,真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看样子姑娘是打定主意,要跟姑爷闹了,这可怎么好?生闷气伤身子不说,真把姑爷惹急了,让姨娘们得了空子,怀上子嗣怎么办?
咬了咬牙,花影拈起一块糟醋鱼放到赵凌的食碟中,“姑爷,这是姑娘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准备的,您尝尝!”
瞪着破天荒第一次主动给赵凌布菜的花影,若瑶‘啪’地摔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吩咐道:“花影去铺床,竹香去打热水,我累了要歇着。”凭什么要她委曲求全?就算花影用这种方式委婉的替她道歉也不行,她已经被践踏到泥里了,除了这点自尊自傲,她还有什么?
‘咔嚓’一声脆响,花影回头便瞧见赵凌手中的乌木银头筷子已断成了几截,不用看也知道赵凌这会杀人的心思都有。三番两次受姑娘的冷脸,就是菩萨也得生出三分气,何况姑爷这种人。
花影吓的腿脚发软,急急地追着若瑶进了内室。见若瑶倒头躺在床上,花影不安地道:“刚用了饭就睡怕积食,姑娘不是说这几天月色好吗,要不奴婢陪您在院子里看一会?”
若瑶扯过被子蒙住脸,即不应声也不起床。眼眶子里像撒了石灰似的又干又痛,心里明明万分委屈,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看那些书册得到的平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她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更不可能坦然地接受赵凌要纳妾的事实。
“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头上的被子猛地被人扯掉,骤然出现的烛火刺得若瑶睁不开眼睛。她闭着眼怒喝,话音未落已被人扳着肩膀扯了起来。熟悉的迦南香冲进鼻子,若瑶猛地睁开眼,瞪着一脸怒意的赵凌,“六爷这是做什么?”
闪烁的烛火下,若瑶鬓边发丝凌乱,双眼发红,被她愤怒憔悴的模样刺得心口酸痛,赵凌微闭上眼,幽叹了一口气。把若瑶轻轻搂进怀里,语声中满是掩不住的疲惫与无奈。“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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