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离忧。”殷无方的嘴角终是勾起了一抹由衷的笑意。他缓缓的垂在头,一吻印在了白离忧的唇边。
只是……眼下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刻,这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极快的便拉开了距离。
短暂的温存之后,殷无方又以黑布遮面,迅速的离开了此处。在临幸之前,也按照白离忧的意思,将那门外守着的坐立不安的武三一同带下了山。
殷无方一路赶回来宫中,人刚刚到养心殿,便立刻的下达两件吩咐——一件,是前去寻对天象之说精通之人。
而第二件,则是命貂澜和金蝉带几名宫人前去静安寺。
在事态平复之前,他并不想白离忧掺和进来,他也深深的明白白离忧并不委屈。只是此次入了静安寺见到了她所居住的环境,终归还是想着多寻了几个人来照顾她。
因为妖星传言一事,皇宫之中的气氛紧张了不少。那精通天象之人被带入宫中的时候,心下也是诚然的惶恐。
未曾想来来着会是女子,殷无方的眉心微微一簇,冲着武三投射而去了一抹疑惑的目光。
武三立刻弯身行礼,道:“皇上,其女乃城中,最习此说之人。”
如此说来,倒真的是深藏不露了。殷无方没有想到眼前柔弱的女子是如此身份,便诧异了一寸,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雅竹。”雅竹立刻冲着殷无方行下了一礼。
“免礼。”殷无方摆了摆手,示意着她不必多礼:“你可知晓朕寻你来何事?”
“我……对传言略有耳闻,听说前些时日的子夜十分,有金星伴月之景。世人皆在流传,是天降劫难……”雅竹吞吞吐吐的诉说了一番,时不常的还抬起眼帘来,偷偷的观察着殷无方的情绪,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酒话激怒了天子。
殷无方的神色确然是微微一变,只是却并没有怪罪她,而是轻声道:“你对这天象之时最为精通,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皇上,天象固然有预,可若是误错了意,将会适得其反的。您若是寻不到化解劫难的法子,顺其自然也好。”雅竹误以为殷无方也信了这降结之说,便顺其心意道。
可是不曾想到,殷无方听闻如此一语,却是握紧了手心,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皇上?”雅竹大惊失色,连忙跪在了地上。
“你可确定,朕命有此劫?”殷无方沉浸下眼眸中的情绪,目光如炬的盯着雅竹。
这一刻,雅竹从殷无方眼中看到的却不是愤懑,而是失落与不甘。她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倾吐言语。
殷无方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穷追不舍道:“你可确定朕命中有此劫难,而皇后便是那妖星?”
话说到了此处,雅竹方才明白了殷无方心中所想。何来化劫之说呢?原来这天子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那劫难之说,更不要说妖星惑世了。
即便这天下之人皆被这如火如荼的流言所侵蚀,他却仍保持着这一份赤诚之心。他对皇后的心意,雅竹看的清楚明白,心下也不由的感动。
恢复了些许心智,雅竹直挺挺的跪在殷无方面前,冲着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一字一句道:“皇上,您是这江山社稷之主,而苍天在上,则为天主。苍天仁慈,所谓天象之说,向来都是预示与提醒,从不会有惑世和诅咒之说!还请圣上您明目,莫要误了这天象之学的清高。”
“何为预示?何为诅咒污蔑?”殷无方沉默一寸,由衷道。
“早些年江南涝灾,阴雨不断,不见晴日。而涝灾之前的半月有余,江南夜晚便不见星辰。这便为预示,是天象之说的对世人的提醒。”说到此处,雅竹又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方才道:“而如今,有关于妖星和劫数的流言盛行,不仅仅是让人误会了天象之学,还让……世人误解了皇后。如此,便是污蔑。”
殷无方的心绪如同江河一般的翻涌,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是许久未曾听闻有人为白离忧说话了。日日上朝,但凡有人提及这天象之事,便会立刻有人上奏,称根源不除,难以化劫。
有人让自己罢黜了皇后,有人甚至更为狠毒,让自己杀之而后快,以绝后患。提及这些建议的臣子,无一不被自己责罚。
可他即便是杀鸡儆猴,却仍旧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也早便相信了钦天监所言,认定了白离忧便是妖星。
可是如今,眼前这个和白离忧从未谋面的女子,却是如此义正言辞的诉说,这让他怎能心如止水呢?
“起来吧。”殷无方叹了口气,发号施令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朕还需要你的帮助的帮助,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面前的男人深沉而坚定,却没有任何责备之意。雅竹便顺应了他的话语,缓然的站起了身子,她目光坚定的望着殷无方,继续道:“皇上,民女早便听闻皇后娘娘贤德,医者仁心,举世无双。民女也不希望,皇后娘娘受此污蔑。”
“朕不会坐视不理。”殷无方转过眼眸,凝望着那养心殿上座,那人的画像,缓然道:“朕知晓你极为喜爱这天象之说,不知你可否帮朕一把,杜绝了那不实的流言。”
“民女在所不辞,亦愿意还这天象说一个清净。”雅竹立刻点头道。
“朕也略略了解了下这有关行宫的记载,大抵是每月皆有一日一时?”殷无方抬眸,问的认真。
雅竹对行宫了如指掌,便脱口而出道:“最多不过一月一时。”
“那便麻烦你了,朕会将朕的生辰八字给你,你极快的算出朕下一次行宫之时。以及……提前观其天象。”
“民女明白。”雅竹将殷无方所言的每一个字眼都谨记在了心底。
殷无方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作势便朝着雅竹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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