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忧同乔沫游四目相对,毫不畏缩道:“今日在这寝殿之中发生的一切,若是传了出去,皇上的圣名有损,本宫也会因为欺瞒之事,而失了天下人心。”
乔沫游似乎感受到了一线希望,连忙如同捣蒜一样的点了点头道:“臣女一定守口如瓶!”
“我看这一夜,也是没办法好好的安眠了,徒留在此处,倒是给彼此都添了麻烦。”在听闻了乔沫游坚定的言辞之后,白离忧默默的补充:“圣上身着此衣,不宜继续麟巡。你既然要将功赎罪,便去寻两件何事的衣物拿来吧。”
“好、好,臣女现在便去。”乔沫游立刻直起了身子,朝着朱门之外的方向匆促行去。
白离忧的脸色不大好,至于缘由为何,殷无方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便关切道:“离忧,不休息休息再走吗?”
白离忧转过眸子,抬手便锤了一下殷无方的胸膛:“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休息么?”
“今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应该都听了个尽数,总不会因为此事而生气吧?”殷无方揽住了白离忧的腰间,嘴角微微的上翘。
“我不生气,我气出病来谁人能替我?”白离忧眉眼黑沉下来,却作势环上了殷无方的腰身:“先前……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时常有乔沫游这样的人在你左右?”
殷无方直言不讳道:“是。”
下一个瞬间,痛意便自腰间席卷。白离忧毫不留情的掐在了殷无方的腰上,可是纵使如此,却仍旧难解心下之愤。
白离忧哼了一声,收回了放置在殷无方腰间的手,抬起便推开了眼前的人。只是殷无方没有再给她逃开的机会,而是一把拉住了她正在收回的手,用尽了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拽着。
白离忧自是招架不住这样的力道,整个人皆扑在了殷无方的怀中。
“你——”白离忧深吸了一口气,责备的话语还不曾言说出口,殷无方便勒紧了怀中的人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心绪得到了些许的平复,白离忧却仍旧撇着唇开口道:“我只是懊恼,错过了那段时间。”
“你什么都没有错过。”殷无方嘴唇噙起了一抹轻笑,一字一语道:“乔沫游也好,其他人也罢。除你之外,我绝不会同任何人有肌肤之亲。”
男人在她耳侧倾吐的话语几分的动容,白离忧自觉地耳畔有些痒痒的,几分招架不住,便从他的怀中小心的探出了身子来。
这一次,殷无方倒是也没有阻拦,而是抬眼望着她,满眸皆是情谊。
“我自是相信你不会动心,只是……若是他人有意,你也招架不住不是。”白离忧的话语阴阳怪气,有意无意的撇了撇那香炉的方向,用力的吸了两口气,有几分诧异道:“唉,这欢愉香我今日刚闻到的时候浓郁无比,怎么如今寡然无味了,这么快就散了吗?”
“咳咳。”殷无方听闻她如此言说,却是微微的咳了咳嗓子,几分无奈道:“这香料显然是特意加工过的,怎么会快速散去,是你在这屋子之中呆久了,也习惯了吧。”
白离忧点了点头,心下想着:似乎也就只有这样一种可能性说的通了。
正当二人诉说之时,朱门传来了些许的响动之声:“咚咚咚。”
白离忧转过头,即刻便了然了是乔沫游前来,便道:“进。”
乔沫游从朱门之外挤了进来,手中拿着两件成年男子的衣物走至了二人面前,却是始终没有敢抬眼望向二人,只是轻声道:“天色晚了,除了爹的衣物之外,就只有两件侍从的衣物是新的了,皇上您看……”
“无妨。”殷无方自然而然的将那衣物接了过来,出口的音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垂着眼眸的人亲眼看着手上的衣服被那只大手所抽走,乔沫游的身子也稍稍的僵持了一下。
白离忧将这小小的异常看在了眼底,却是并未再启唇表态什么。身侧的气压让人难耐心神,乔沫游便颤抖着声音,主动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臣女做吗……”
“没有,你先回寝殿之中吧。”白离忧悄然的打断了乔沫游询问的话语。
语气算不得委婉,甚至称得上直言,可是乔沫游却非但没有感觉到压迫之意,反倒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事,终归是结束了。自己敬仰许久盼来的人,也终是要从这一日开始,同她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关联。
正当乔沫游准备推开朱门离开的时候,身后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呼唤:“等一下。”
依旧是白离忧的声音,只是不同于先前,她此番呼唤出口的声音,已经称得上些许的沙哑。
乔沫游有些诧异的转过了眸,便见白离忧冲着她缓然一笑,一丝不苟道:“方才本宫闯进来的时候不曾多想,让几个下人见着了里头的场面,想来兴许会对圣上和乔小姐之间的关系议论纷纷。本宫知晓,能瞒着麟武王和麟武王妃守在此处的下人,也定是乔小姐的心腹,所以便想再提醒你一句,心软可以,切莫手软。”
言说到了此处,白离忧的话语微微一顿,见乔沫游的神色无恙,方才紧接着补充道:“人多必然口杂,他们自知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如若你迟迟不表态,反而会让他们心下空落。”
话说到了此处,乔沫游方才心领神会。她自知白离忧是好意,于是便给予了她一个感激的神色:“皇后娘娘,臣女知晓了,臣女会同他们交代清楚,将他们暂且送离麟武王府的。”
白离忧轻点下颚,以视作了应允。乔沫游知晓二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便是也无心打搅,就此退了下去。
乔沫游心下原本还依稀存在着的些许不甘和落寞,至于此刻便也全数的消散了。归至自己寝殿之中,她回忆起了方才如同梦境一般的场面,只觉得白离忧那一双坚毅的眼眸更让她无可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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