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朱门被用力的推开，床上的墙壁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声响。
白梦词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终是迈步朝着苏雀的方向行了两步。苏雀所在的床榻旁放置着一块手帕，上面还沾染着鲜红鲜红的血迹。
方才听闻见玲玉的禀报之后好不容易紧绷控制住的情绪终是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娘，您这是怎么了？”白梦词颤颤巍巍的跪坐在了苏雀的面前，眉眼里留下了些许的泪意。
苏雀望着看起来如此脆弱的白梦词，方才心下的责备之意也全然的消失了。她的眉眼微微流转了一番之后，冲着一侧的侍女交代道：“你们先出去，在门外守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阿词一个人讲。”
侍女虽然不放心苏雀的身体，可是看苏雀见了白梦词之后心绪确然平稳，便也是没有任何的理由抗命，于是拱手作缉行下了礼节道：“是，婢子告退。”
朱门被人小心翼翼的合上，室内的空气便遭到了隔绝。原本一心担忧着苏雀的身体，慌不择路直接来了此处的白梦词，却是在这仅有二人的空间之中，突然失去了言语。
白梦词犹豫了一阵，方才微启薄唇道：“娘，您怎么会呕血了呢？有没有找大夫过来？”
“我心病难除，就算是找了大夫又能够如何？”苏雀望向白梦词的神色带了些许的冷冽。
至此一瞬，白梦词便畏惧似的朝后退了退，似是为了转移话题一般，默然解释道：“娘，女儿先去告诉爹吧！若是爹知晓娘您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定是会转念来见您的！”
“你倒是还记得，白昇是因为你给白离忧送麝香的事情才会对我避之不见。”苏雀突兀的一笑，唇齿之间竟还带着些许的血迹，将跪坐着的白梦词吓了一跳，匆促的想要抬手为苏雀擦干。
苏雀测了侧脸，别开了白梦词的动作，微微的抿了抿薄唇：“你既然也不会忘记曾经所受的屈辱，那你又可否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你但凡记得一句，我这口血就算是没有白呕！”
白梦词为难的垂下了脑袋：“娘，我记得，您告诉过我的，要忍耐……”
她何尝不知晓现在白离忧的身份已经不复从前，她不能贸然再有所举动？只是这中秋盛宴一年一度，若是错失了这个机会大放光彩，之后的机会便是越来越少了。
眼看着白梦词委屈巴巴的模样，苏雀终是也不忍心责备，只好蹙着眉心摇了摇头道：“我知晓你向来耿直，让你忍受着几个月，已经是到了你的底线。可你要知晓，娘绝对不会害你，所以你务必要听娘的话，知道么？”
白梦词望着苏雀温柔的眼眸，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力量一般，紧紧的攥住了身前人的手，轻声而言道：“娘，您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唉，原本是想再等些时日的，但是看白离忧现在在宫中气焰高涨，你又不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只好将计划提前了。”苏雀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倾吐，她紧盯着白梦词的眼眸道——“古人曾经有所言说，生而为人在世，不带走一寸一金，身后名自有后人来评判。娘不在意那些生前身后名，娘只希望，坐在那凤位上的人是你。”
白梦词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心下突兀的一惊，整个身子便也向后微微的倾斜：“娘！您……您说什么？”
“如若圣上现在当真是满心满眼都是白离忧，等他来垂涎你，倒不如咱们主动出击。中秋盛宴上，不论你表现的是否得当，都向圣上敬一杯酒……”
正当苏雀喃喃而言的时候，白梦词却似是触电一般的朝后躲开：“娘，您是想让圣上借着酒后，与我……不，不能这样，若是圣上早上不认，不给女儿名分的话，那女儿的名节不就毁了么？”
白梦词如同捣蒜一般的摇了摇头，着实的接受不了苏雀提出的建议。
可是原本已经甚是虚弱的苏雀却不知晓从哪里来的力气，分外坚定道：“同你想的恰巧相反，就算圣上可怜你要给你一个名节，你也必须要拒绝！唯有这样，圣上才会觉得你与其他女子不同，给予你除却同情和可怜之外别的情感！”
“娘，您确定么……圣上毕竟不是普通的男子，我若是将此事忍了下去之后，圣上一时之间有所动容，可是日后却忘记了，那我该如何是好呢？”白梦词知晓苏雀的话语有所道理，心下几分的动容，可是却依旧不敢如此冒险，以至于言说此话的时候，声音都颤颤巍巍。
苏雀几分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她的目光微微流转，一字一句道：“那便让圣上无法忘却。这民间是有一种药——可以保旖事受孕的。”
白梦词已经因为苏雀的话语整个人的呆愣在了原地，苏雀却若无其事，继续补充道：“白离忧腹中有龙种，身份也确然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高贵。可是正是因为她怀有龙胎，才给了咱们机会。圣上宫中没有其余妃嫔，白离忧的这一胎也不知晓能不能平安的生下来，而就算孩子出生了，也不知晓是男是女。”
言说到了最后，苏雀的声音压的十分的低，甚至已经可以称之为可怖：“只要你借着这个机会怀上皇子，再讨好了皇上，咱们再忍耐一阵……她所有的殊荣，便都会为你所有。”
原本自以为明白了苏雀意思的白梦词再听闻见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也变得迷茫了起来，她的薄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方才喃喃倾吐道：“什么叫做……她的一切殊荣都为我所有？”
苏雀软下了言语解释道：“古时有狸猫换太子之说，俗语也有李代桃僵的说法。还是那一句话，娘只要凤位上的人是你！”
“咣当！”
白梦词再也无法承受这些，整个人朝后退了两步，不慎碰到了那木凳所扳倒，木凳坠地，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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