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合上的朱窗带来了些许雨滋的凉意,待到白离忧反应过来之后,只是缓然的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抬起眉眼来,轻轻的询问道。
见殷无方陷入了稍许的沉默之中,白离忧也不愿让殷无方为难,于是默然而语道:“那幕后之人,既然已经推出来了这婢女守口如瓶的自尽,便是说明他的手中有这婢女充足的把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宫中之人已经知晓了我白离忧不好惹,我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白离忧言说到了此处,稍稍的打量了一分殷无方的神色,在望见他神色凝重的同时,婉言补充道:“只是委屈太后,这风光了一辈子,最后却含恨而终。尽管她为人不易,但是我等身为后辈,却没能为她寻到真凶……”
“离忧。”正当白离忧默默念叨的时候,殷无方突兀的开口。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殷无方便侃侃而言道:“我不会让你蒙上任何的冤屈,也不可能放任那个扰乱朝廷,使后宫动荡的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一直在旁侧默默聆听的乔灵儿听罢了此言,也迅速的渡步入了二人的身边:“圣上,您说的对,一定不能让娘娘蒙上冤屈。”
乔灵儿的态度让殷无方稍稍一愣,但是他却也未将心下的诧异如实表现。
空气短暂的沉淀了一分,白离忧在脑海之中不停歇的过滤而过了几个人的容颜。自从先帝崩逝之后,太贵妃高欣颜虽然风光张扬,不似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后妃,但是对于此事的表现,却是并未有什么可疑之处。
倒是太贤妃,太过于从容而淡然。
“无方,这婢女自尽的消息,你有没有公布出去?”白离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兀的开口询问道。
殷无方眉心一簇,道:“没有,此事一直是武三再处理,第一时间我便来了你这儿。”
武三闻言亦是立刻上前,恭敬而言道:“永巷之中的消息已经全数封锁,连狱卒都不允许正常出入。现在知晓的,就只有娘娘喝陛下,还有……”
武三的视线顺着二人的身侧流转,至于了乔灵儿的身上,即刻补充道:“还有乔公主。”
乔灵儿心下一愣,指尖稍稍颤抖了一下。白离忧却是极为自然的将乔灵儿揽在了自己的身后,默然道:“乔公主不会声张此事的。”
“离忧,你可是有了打算?”殷无方见白离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是脱口而出。
“只是打算赌一把。”白离忧垂下头来,嘴角微微的一勾。
——赌自己的直觉,也赌那个凶手,同样担惊受怕。
细雨蒙蒙坠下,将这地上的泥泞溅起,弄脏了白离忧的衣裙,可是尽管如此,白离忧依旧没有选择破格的坐轿撵前去,而是渡步前去了太贤妃的寝殿。
太贤妃的寝殿原先是十分低调的,可是先帝在时,太贤妃接过了高欣颜的荣宠,所以便又翻修了一次。如今,也称得上是这后宫之中最为崭新的寝宫。
白离忧给了夕月一个眼神,夕月便是极为懂事,迅速地渡步前去寝殿之中禀告了。
朱门被微微的敞开,太贤妃微微渡步而来,白离忧尚没有封后,她二人便是平级。太贤妃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白离忧倒是极为自然,自己主动的行下了一礼。
“妹妹,你这么远的路,怎么不乘轿撵而来呢?你看看,这衣裙都弄脏了。”太贤妃并没有立刻过问白离忧前来的目的,而是将视线转移而至了她的衣物。
白离忧的神色却是分外的凝重,她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太后娘娘如今尸骨未寒,真凶还未绳之于法,我身为未来的中宫之主,自然要表率于六宫,不称马车轿撵。”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是被那个婢女所害么?杀害了太后娘娘,那婢女就算是万死也难得其疚的。”太贤妃悠悠的回应着,神色几分的不自在。
“她自然不能死,她死了,我们还要如何缉拿那凶手?”白离忧回应的自然而迅速,而视线却是始终都不曾离开太贤妃的脸颊。
见太贤妃一愣,并未第一时间接下话语,白离忧便心下一横,甚是厉然的言说道:“我倒是想要问问,太贤妃,太后娘娘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下如此狠手?”
“咣当。”
太贤妃手中攥着的璎珞径直的落在了地上,她睁大了眼睛,盯着白离忧几近颤抖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然清楚。”白离忧狠了心要诈一诈太贤妃,于是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一字一顿道:“那个婢女已经全数的招认了,太贤妃,不要再挣扎了。”
太贤妃的脸颊通红,语气也颤颤巍巍:“你是说,那个婢女她招认了本宫?怎么可能?本宫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我要去见她……”
白离忧一计眼神过去,随她前来的结果下人便迅速的拦截在了太贤妃的身前。
太贤妃冷冷的看了一眼白离忧,指着她道:“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本宫?本宫要去寻圣上……对,寻圣上说个清楚。”
“就是圣上让我前来的。”白离忧的话语沉淀了下来,话音虽然不重,却如同石头一般坠入了太贤妃的心里:“圣上不愿意看到你这张歹毒的面孔,所以方才让我来处置于你。你谋害太后,这是何等之大的罪名,死不足惜。只是可惜……连累了你的家人。”
太贤妃的头脑清醒了一分,心脏却是火辣辣的疼,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夕月借着这个机会,便按照先前白离忧交代过的话语拱手上前,默然道:“太贤妃,您还有什么话想说,便到永巷之中慢慢说吧。您的父兄,已经在永巷之中等着您了。”
“什么?”太贤妃只觉得一瞬之间,心中的最后一点点防线也就此全数倾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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