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极致刺痛
终于，尹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只剩图像，她只能勉强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这阳光可能是太烈了，照的她眼前一片光白。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眼见着新娘子晕了过去，顾家爸爸将顾端先送去了休息室，顾家妈妈已经和几个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将尹玖也一同送了过来。
“这可怎么是好？”顾家妈妈焦急的看着尹玖，生怕她有点什么闪失，好不容易催来了医生，仔细检查之后才说可能是因为早晨起的太早，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加上本身怀孕，才晕过去了。
开始注射营养液之后，尹玖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沉淀。
未曾想过会在婚礼这天做这样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平淡无奇，她烧了开水，泡了一壶好茶，配着一碟点心端到了家里后院的小码头边，她是真心喜欢这套房子，不过仔细想想场景好像也不对，这院子她后来卖了的，被褚煜泽买回去了。
而褚煜泽坐在一张折叠钓鱼椅上，正和怀里的顾诃喆一起猜拳。
鱼漂动了，她就随口一说，两个人就像是炸了一样跳起来，左拽右拖，手忙脚乱的将那鱼竿扯了回来，一条巴掌大的鱼，瘦的可能还不够喂猫，可却让两个人高兴的手舞足蹈。
她看向远方，对褚煜泽说了一句从没想过, 自家后院的湖水里竟然也能有温泉, 这是她年少时候的梦。
其实也不是梦，而是在日国时，她为了和他躲去山里，必须经过很多小溪流, 那自然的泉水冰凉的紧, 她走了几步受伤的小腿就抽筋了，还是他将她背着, 双手捂着她的小腿, 走过了一条又一条溪流，有冰凉的水花溅起在她腿上, 可她记得的都是那份护卫着她小腿的温暖。
这种记忆延伸到了之后的日日夜夜, 在她梦中织成了一片藏着温泉的湖水，却在现实中始终不曾找到过。
“小尹，你醒醒。”顾家妈妈仔细晃了晃尹玖, 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家妈妈舒出口气，这才在她身边坐下来说：“你吓死我了，我的天……”
尹玖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坐起来之后缓了缓说：“已经要错过时间了，还是去会场吧。”
“你身体要紧啊，比什么都重要……”
尹玖握住顾家妈妈的手腕，微摇摇头说：“还是去吧, 我怕我后悔。”
顾家妈妈虽然没太理解尹玖的意思，但她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陪着尹玖到达会场之后，司仪已经和现场的宾客互动很久了。
得到信号，终于在推迟了整整一小时后, 婚礼正式进行。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怪异，更为了不让顾端受到太多的折腾, 婚庆公司想出了一个主意，熄灭了全场的灯光, 完全以剪影的方式进行婚礼仪式。
巨大幕布上，逐渐升起一轮圆月, 伴随着花好月圆的尺八排箫配乐，尹玖和顾端的影子一同出现。
毕竟尹玖的头饰也是精心设计过的，剪影中她纤瘦的身姿就像月之精灵一样美好, 褚煜泽控制不住的站起, 与此同时，大部分人都跟着站起来了, 开始用力鼓掌，好多人都在赞叹这样的结婚方式，就像让大家看了一场制作宏伟的投幕电影一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传统的仪式却被衬托的恰到好处的气氛托到了极致。
尹玖平静的望着对面的顾端，他在顾爸爸和妈妈的搀扶下完成了三个动作，自始至终的表情都带着浅淡的微笑。
尹中越将尹玖的手交在顾端手中时，她指尖微一蜷，她和顾端的手一样冰冷，怕是此生都不会再有人能温暖的了她的掌心了。
褚煜泽只觉得胸口血气汹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任是再多听一字对于新人的祝福，他怕是都要当场泣血。
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他离开了会场，一路快步走，没有目的的不停走，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想将烙在脑海中她同别人三拜的记忆都抹掉。
他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的，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事实上脆弱的不堪一击。
褚煜泽倒在空旷的大理石门厅的地面上，任是他被后悔和心疼包围，哪怕就在这里悔恨的死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是四楼，只有三个大会议室, 平日里没有会议也不会有人来，所以偌大天地只有褚煜泽一个人, 陪伴他的就是这冰冷的地面。
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 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褚煜泽微攥住拳头，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如果, 这就是你要的自由，我给你……阿玖，我给你自由……”
“一直伤害你的褚煜泽已经死了，我不会，不会去打扰你，但是我会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你，如果你幸福，如果你真的喜欢顾端，我不会去打扰你们……我说到做到……”
……
宾客们已经开宴了，顾端因为不能长时间离开导管，所以提前被送回了别墅，尹玖在休息室继续换装，虽然她极其不想再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毕竟今天是她的婚礼，她的存在，撑的是顾家的面子，是她作为顾家儿媳的责任。
这是顾端几乎用生命换来的，她的现世安稳，她不能不珍惜。
“小姐，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开心啊。”给尹玖梳头的女人是一直和简古合作的造型师，她一边帮尹玖改变发饰，一边同她排忧解闷的聊聊天。
尹玖浅淡一笑说：“我只是有点累了。”
“下面那套是礼服裙，本来应该穿那套及膝的，但是老板娘说您不能穿高跟鞋，就换成拽地拖尾了。”
尹玖对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兴趣，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是由什么材料制作的，哪个设计师亲自操手，她都不在意。
只想快点将这个仪式熬过去，因为从不觉得生命会过的这般煎熬。
“你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妆面完成之后，尹玖看造型师又拎进来一只新的化妆箱，说来她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改妆的地方了，多拿个箱子有点多此一举。
造型师哦了一声，很随意的笑笑说：“这是下一套妆面要用的，先放在这儿，一会儿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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