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痛彻
船老大说：“你们要不等等，警察一会儿就来咧，毕竟淹死个人，我们得报备。”
冉索挥挥手说：“算了，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会找我们的。”
开车带回褚煜泽的时候，顾端和冉索走了另外一条路，毕竟他们来的那条路虽然短，但确实不太好走，不是公路。
导航枯燥的声音不停的报着方向，冉索一边低声咒骂着这一地大石头的路，一边认真的看着周围环境。
褚煜泽整个人都不在状态，顾端和他说话，他完全不回应。
前方被封路，顾端停下车说：“坏了，前面可能出什么事了，咱们得绕回来的那条路，有点远啊，而且忒难走了。”
褚煜泽这才缓缓抬起头，突然就要下车，被顾端硬是拽了回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端问褚煜泽。
他不说话，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一会儿低语着要去救人，一会儿又发疯的想要下车。
冉索将车门落了锁，褚煜泽的架势就像要把车门拆了一样，顾端无奈之下趁褚煜泽不注意，直接给他打了一针安定。
褚煜泽终是撑不住，倒下了。
“我的个娘啊，他到底怎么了？我听那船老大说，他说他老婆掉水里了，仇静婉掉水里了？那这么黑的也没法捞啊！”冉索说着拿出手机。
顾端很平静但肯定的说：“应该不是仇静婉。”
只是，也千万不要是尹玖，顾端心揪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没了对策和想法。
冉索打通电话，开始询问附近的情况，等待片刻听完之后，脖子都像转不动了一样的缓缓看向顾端说：“前面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一辆保姆车和跑车相撞，当场死了四个，还有一个脑死亡……那跑车，是褚煜泽的。”
顾端愣住，没想到事情会严重至此。
“船老大拖上来淹死的那个肯定也有关系，这件事，我们尽快回去再说，先找个人跟进，把来龙去脉弄清楚，褚煜泽肯定是没法告诉我们了。”顾端担忧的看了褚煜泽一眼。
“话说，尹玖……是不是出事了？掉在湖里那个，其实是她？不过她不是已经不见了么？褚煜泽不是都要结婚了么？怎么能这样？”冉索一头雾水。
……
一阵清淡的笑声，配着那熟悉的声音，尹玖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和平日里她冷冰冰的语气不同，这句话她说的那么温暖又温和，褚煜泽听到内心就像被阳光照遍了所有阴影的角落一样。
“阿玖……”
褚煜泽闭着眼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伸出手，感觉到眼前很明亮，却没法睁开，就像被人用布蒙住了一样。
褚煜泽听到尹玖一直在叫他的名字，空灵的，遥远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使得他彻底没法判断方向，他将手收回来，触到自己的下颌，发现全都是泪水。
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有人落水的声音。
所有恐怖的情景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相撞的车子，残忍的枪响，还有黑夜中她同那男人一起滚落水中……
尹玖是为了保护他，所以才带着那男人一起落水的。
就是为了救他。
褚煜泽猛的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浑身没有力气。
顾端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褚煜泽身边，微沉了口气，将他的脑电检测仪器关了。
“你睡了二十多个小时，还出现了干性溺水的症状，我差点都以为你也要脑死亡了。”顾端拉了一把仪器打印出来的纸给褚煜泽看，确实很多地方的线都不正常。
褚煜泽掀开被子说：“我要去找尹玖，她肯定就在黑澄湖下游的什么地方……”
顾端依然冷静的回答：“冉索已经找过了，那支流处有防汛监控，前阵子还专门布置了网，没有发现曾经有人在水中经过的经历。”
褚煜泽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想挣扎着坐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我要去找她，我要去……”
“褚煜泽，你没必要这样。”顾端的声音冷冷的：“也不配这样。”
一句不配，惊的褚煜泽突然顿住了。
顾端微转过身，沉了口气，他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劝得住褚煜泽，只能用这样的狠招了，让褚煜泽对自己过往一切所为都产生愧疚，将他的情绪击穿。
当人的情绪底线被击穿时，会颓废甚至无法振作，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做傻事。
不然依着褚煜泽的性格，把黑澄湖直接翻过来三遍都有可能。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不配……”褚煜泽说着用手捂住了眼睛，将头埋在被子里，肩膀猛烈的震颤，哭却不发出声音。
“好好休息吧，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会告诉你的。”顾端觉得不稳妥，又给褚煜泽输的液体中加了一些安定剂。
顾端重新坐回椅子，继续看书，但实际上他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冉索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触目惊心，褚煜泽居然被绑架了，而去救他的……
竟是尹玖。
本以为褚煜泽可能已经睡着了，顾端想去扶他才发现，他醒着，只是一动不动，目光无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端叹了口气，扶褚煜泽躺下，他就只是麻木的睁着眼睛，眼睛都很少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煜泽的点滴袋都换了三次后，他声音沙哑的问：“顾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逼着你做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顾端沉默片刻，对上了褚煜泽的眼神，平和的说：“起初并不知道，但是做了手术之后，我私自去做了亲子鉴定，是你的。”
褚煜泽痛苦的闭上眼，眉头紧紧凝着，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向外滑。
顾端其实也受不了褚煜泽这样低落，关键还不知道怎么劝他，有时候人会在大悲之后心理发生巨大的改变，他得找到那个突破口，让褚煜泽慢慢走出来。
“我是混蛋，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混蛋……”
褚煜泽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彻底崩溃：“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光保护不了，我还在不停的折磨她，结果……危机时刻竟然是她来救了我，我对她那么不好，她却……”
褚煜泽说不出一个字了，就向顾端说的。
他不配。
不管他现在悲痛成什么样子。
尹玖，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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