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冰儿挽着哥的手臂漫步在江边。时至晚秋，江畔的夜色有些凄凉。冷飕飕的江风像要吹进人的骨头缝里，羊毛衫和风衣都无济于事。冰儿打了个冷战。
“冷了吧？”爱军问。
“还行。”冰儿紧裹了一下风衣。
“走，咱们回去。看来带你来这看什么夜景真是一个错误。”爱军自责道。他们顺着中央大街往回走。路过一个西点房门口，爱军一把把冰儿推进门去：
“我看你还是喝点热乎的再走比较好。”
他们点了两杯热奶，两样小点心。冰儿的鼻头通红的，爱军心疼地说：
“还逞强，鼻子都红了。”
冰儿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没红啊。”
爱军笑了，“真有你的，红不红你能摸出来。”兄妹俩都笑了。
爱军看着冰儿开心的样子，想起在峰说过的话，冰儿喜欢的是你，爱军。他的心里一阵激动，多可爱的小妹妹呀，自己从前怎么没有意识到他们可以成为恋人？他记起了炒凉粉的胖大嫂把他们误认为是一对谈恋爱的情侣，还有跟在峰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一句话：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兄妹，还以为你们是恋人呢，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看来，外人都看出来冰儿喜欢自己，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没有在意冰儿的感情呢？爱军深深地自责起来。
冰儿没有在意哥的缄默，她自顾自地喝起热奶，还不住地用双手捧住装奶的杯子取暖。爱军看着冰儿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一股爱意油然而升。
冰儿喜欢自己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吧，或许在古都的出租车上，或许是从冰河上拼命救我的一刻开始，或许更早，她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表露过呢？是女孩子家害羞吧，对，这种事应该是男孩子先开口才对。那自己还等什么呢？难道要冰儿一直这么等下去吗？
爱军喝了一口奶，清了清嗓子：“冰儿，我想告诉你，”
冰儿抬起头看着哥：“说呀，告诉我什么？”
爱军心里直打鼓，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喜欢你。”
冰儿愣了一下，跟着不屑地撇撇嘴：“我当是什么重要话呢，这啊，我早知道啊，还用你说，从小就你最喜欢我，最疼我了，我如果连这都感觉不到的话，那不是白活了嘛。”
爱军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了，就是呀，刚才那句话好像放屁一样，真没味。他想了想，又问：
“冰儿，你喜欢我吗？”
冰儿露出了苦笑：“我说老哥，你今天真是莫明其妙拉，什么你喜不喜欢我我喜不喜欢你的，你是我哥，我敢不喜欢你吗？我要说不喜欢，你不把我开除球籍呀！”
爱军听出冰儿没有明白他问话的真正意义。他垂下头，用小勺搅动着牛奶，他在考虑该不该把事情挑明了。
冰儿觉察到哥今天的吞吞吐吐话里有话，她用手指点着哥的脑门儿说：
“这个脑袋里在琢磨什么呢？”
“是在峰，他都跟我说了，你拒绝了他，为了我。”爱军没有抬头，仍然在搅动着他的牛奶。
冰儿没动静了，爱军抬起头，发现冰儿像呆子一般愣愣地瞅着自己。爱军有些发毛了，他用手掌在冰儿眼前晃了晃：
“你没事儿吧？”这时，他发现冰儿眼眶里有亮闪闪的东西在滚动，没等他说出来，冰儿抬腿就往外跑。爱军赶紧追了出去。
“冰儿，怎么了？你跑什么？”
冰儿边跑边擦眼泪，看来是真生气了。爱军紧跑几步抓住冰儿，冰儿把两臂使劲儿一甩，气淋淋地说：
“凭什么告诉你，他有什么权利跟你说这些……”冰儿这么强烈的反应把爱军吓坏了，他不明白冰儿为什么不愿意让在峰把心事告诉自己。而此刻冰儿的心里害怕极了，她好喜欢哥，可她不确定哥对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喜欢，她感觉哥到目前为止对自己没有一丝超出兄妹的喜欢，那么，在这么个不确定的时候跟哥表露真情，那不是太残酷了吗？以哥的个性，他不可能拒绝，那么他的真实情感就永远是个迷了。
冰儿的担心绝不是多余的。后来的事实证明，悲剧就是从这个错误开始的。
爱军一把抱住冰儿，急促地说：“冰儿，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让我们痛痛快快地谈一场恋爱吧，好吗？”
刚才还在发疯的冰儿听了这句话后，停止了哭闹，她像一个受了委曲的孩子扑在哥的怀里：
“哥，我好怕啊。”
“好了，有哥在，你怕什么呢。”他们相拥着走在昏黄的夜色中。
从那天晚上起，冰儿和哥的恋爱就算开始了。他们一有空儿就约时间见面，然后逛街，购物，吃小吃。间或看场电影，还抽出一天到太阳岛游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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