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涵大约三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裙装，化着精致优雅的妆容，颇有些职场独立女性的风范。
她牵起施然的手握住，语气温和道：“那你一定对盛乾网络的程修言总监不陌生吧？”
姚远站在旁边嘴快的接了话，“何止不陌生，施然可是程总重点关照的……”
郑存从后面给了姚远一拳，姚远赶紧闭嘴不敢往下说了。
杨成笑眯眯提及施然来格添效力还是多亏程修言的推荐。
“哟，巧了，我正好想跟程总谈个项目。”左涵轻轻拍抚施然的手背，“我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你和程总有交情，那请你帮我一个忙，尽快约他出来吃顿饭，怎么样？”
这行业兜兜转转怎么总绕不开一个程修言？
施然心中无奈，在杨成和白鸽期待的目光中，又实在无法当场拒绝，只好答应联系程修言试试看。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女人都想见程修言，施然挣扎了一整晚，第二天大早送林焕去机场的路上，她把自己又要跟程总联系的原因说了说。
林焕是真的想通了很多事，她告诉施然，今后真的不用再顾及其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要见程修言，她林焕都绝不会再指手画脚，横加阻拦了。
女孩之间许多体会都是通过细枝末节的眼神和表情来传递的，施然看得出林焕的落寞和无力。
她是需要一趟旅行，去换换心情，也换一换思绪。
抵达机场，林焕要去找旅行团集合，施然拉着她，贴在她耳边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秘密。
“你看过郑存之前发的那条朋友圈吗？宇哥跟我合唱，给我戴项链的那个视频。”施然从脖子上拉起四叶草坠子的项链，“就是这条。”
林焕也抬手去捏了捏四叶草，似懂非懂，“你们不是闹着玩儿的吗？”
施然不太好意思的清清嗓子，“我很喜欢这条项链，从那之后一直戴着，没摘下来过。”
林焕懵了几秒，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施然的鼻子尖，“啊！”
“导游在喊你名字了。”施然在自己变得更加难为情之前，推了林焕一把，“登机和落地给我发消息，有好吃的好玩的给我发照片~”
“啊，好好，好，那……你加油！”林焕握起拳头。
施然也握了下拳，再扬起手对林焕道别，“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目送林焕跟着旅行团往安检的队伍里走去，施然保持着微笑，去坐地铁步行的一路，她高高兴兴给刘宇打了通电话。
刘宇接了就粗着嗓子问：“啥事儿？赶紧说。”
“你在干嘛呢？”施然听见了电话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又加班？”
“加啊，只要活着就得加班儿。咋？你评审会都过了还有什么闹不明白的？要不攒几天等问题多了我一起给你上课？今天没空伺候你。”
加班是懵懂少女心最大的敌人，施然被泼了一头冷水，“那你忙吧，我挂了。”
电话挂了没几秒，刘宇打了过来，“你就说你是不是想借钱吧，之前郑存找我借房租钱的时候就像你这会儿一样，婆婆妈妈，别别扭扭。痛快点儿，要多少？”
“你还是好好加班吧，只有加班最适合你，不加班都难以突显你过人的才能。”
施然难得萌动的一点心思硬生生被刘宇给掐死在了摇篮里，这人肯定对浪漫的暗示过敏。
她又一次把电话挂断，再摸摸领口里的四叶草，哭笑不得。
再隔天的周日就该回家吃饭了，施然在周六下午先从微信问了程修言是否有空，能否打一通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程修言回复：【现在可以了。】
打通电话时，程修言似乎正在室外，周围都是来往行人发出的话语声，说笑声。不等施然问，他先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在迪士尼陪客户，他们进去玩项目了，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施然加快语速把两件事并成一件，快速说了出来。
程修言沉默着考虑了片刻，“这次见你家人是什么目的？”
“我想给我爸最后一个交代，以后不管柳敏怎么想，我爸都不该再把你当成未来的女婿看待。”
“可我好像并没有责任和义务去给你父亲一个所谓的交代？”
施然设想过比这更糟糕的局面，或许程修言根本不会和她通话，亦或者，比这更冷漠的拒绝，或是挖苦与嘲讽。
她平静道：“所以我只是来和你商量，如果你觉得麻烦，那就略过我家的事，左涵那边……”
“左涵的问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得当面和你聊。”
这是什么意思呢？施然对程修言有一份内疚在，兜着圈子说话让她更觉得心累，便问：“改天我请你喝咖啡吗？”
程修言却话锋一转，“明天几点？”
“……午饭，十一点半。”
“这次我准备的礼物不记在债务里，是我表达对你父亲的歉意。如果不是我曾给他那么多期待感，他也不会对我们的分手感到失望，礼物就算是我对过去越界行为的补偿，你同意的话，明天中午我会准时过来。”
就算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求而不得，在程修言外公外婆离世时施然给了他那么大的打击，可回过头来，他还是维持住了一份为人处世的准则与体面。
这方面施然是自叹不如的，她对于程妈妈亲切善意的关怀避之唯恐不及，回想起来，真让她自惭形秽。
她问程修言，这样做会不会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程修言回答：会。
施然道了谢，程修言又说：不必。
周日的饭并不是在家里做了吃的，柳敏见到程修言，收了新的Gucci包包和保健品礼物后，便亲昵的挽住他胳膊，把他和施然生拉硬拽到老街的本帮菜馆里去。
程修言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大夏天也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皮鞋，只是他不再总盯着施然看，也不常把笑意挂在脸上，显得有些陌生和疏离。
王淑琴和王艳晚一步到场入座，这次冯星海倒是没来。
既然已经做过约定，程修言也就不再顾及桌上无关的人，自罚三杯之后，用真诚的态度跟施建宁和柳敏道了歉。
他说他坚持不下去了，施然真的不可能爱上他，再苦苦纠缠只会让两个人都感到痛苦，不如放手，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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