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对峙了将近一分钟，程修言先放开手，低下头小声道了歉，走去酒柜取出一瓶，打开盖子仰头猛灌。
有些话，可能已经没必要再说了。
施然故意要让程修言看出她拒绝发展感情的决心，她既然完成了送走外公外婆的使命，便不会再去主动承担陪程修言渡过艰难时刻的任务。
任何可能引起错觉的行为，施然都不会再在程修言身上实践。
等门铃响起，施然背上电脑包，打开门。
林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从公司赶了过来，拽住施然问情况，施然说程修言会解释的，便推开林焕的手，往门外走去。
关上门之前，她听到林焕朝程修言跑过去的脚步声，以及程修言把手中酒瓶砸在地上发出撞击和碎裂的噪音。
晚上施然跟杨成销完假，给刘宇打了一通电话。
听完施然同步的近况，刘宇好半天都没出声，默了挺长时间之后，让施然很意外的，他认可了施然的做法，说她已经充分照顾了两位老人临终前的期盼。
施然叹气，“可程总这么难过……”
“他难过，你不搭理他反而是理智的处理，不然太容易给他错觉。”
这通电话打的太对了，施然从刘宇口中听到和她想法一致的话，心里拧着的劲总算松快了些。
对两位老人的去世，刘宇也觉得很同情，有些难过，但这些事都是人生必然的经历，他相信程修言很快就能缓过劲，然后又说：“你俩可真热闹啊，他跟你演言情剧男主角非你不娶，你反套路油盐不进，他人都被你拒绝麻了吧。”
施然无奈，“宇哥你善良一点。”
刘宇笑了，“不善良我就不会边和你聊天儿，边把机票订了。我过几天飞回去看看他。”
施然幽幽一叹，刘宇劝她往前看。
“话已经说了，事已经做了，你给程修言雪上加霜是做出关系切割，希望林焕能有机会去雪中送炭。就算程修言不需要林焕，可你也并不想做被需要的那个人，不是吗？”
“我主要是受不了再去欺瞒林焕了。我太难了，宇哥。你回来之后好好开解开解他吧。”
“就当帮你一个忙？”
“嗯，为表感谢，到时候请你吃饭。”
“快算了吧。”刘宇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你哥还没混到要让你买单的悲惨境地呢。”
施然笑了，刘宇不经意间带出的大男子主义并不惹人讨厌，反而会带给施然一种小女生被大哥照顾着，让她可以去放心依赖，甚至可以耍些小任性的松弛感。
连着消失了一个多星期，施然再出现在工作室，郑存已经混入了三姐妹群，和祝枝枝苗漫漫一起对施然嘘寒问暖。
施然衣袖上还在戴孝，她如实交代，有个好朋友家里老人去世，她过去帮忙了。
苗漫漫和祝枝枝感慨一番人生无常，让施然想开点。
郑存拉施然私聊，问是不是程总家里出事了，他知道刘宇要回上海，而且会住在程修言家，再结合今天施然的话，他就猜到了。
施然对郑存发个暴风哭泣的表情包，郑存发个摸摸头。
知道施然全程目睹了两位老人先后离世，郑存说了句让施然热泪盈眶的话。
【外公外婆会原谅你这种善意的欺骗的，他们有心愿没了才苦苦坚持着，是你让他们终于不用再跟身体上的痛苦去作战了。】
有时候郑存真是心思细腻的让施然都感到自愧不如。
现在最棘手的难题，是思考怎么能让林焕不要误会她。
午休时间她遣词造句，给林焕写了一封长长的电子邮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句句写清楚，然后发进林焕的邮箱。
她怕等林焕回来，她们见了面，会有什么芥蒂是用对话解释不清楚的。
一晚过后，林焕回了趟家，邮件她看过了，可她还是不明白施然为什么要瞒这么久，甚至认为施然邮件里的话有言不由衷的成分。
“我早知道他外公外婆喜欢上海小姑娘，人都快没了，你去一趟让两位老人安心，我理解啊，我也支持啊，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林焕看施然的眼神都变得分外陌生似的，“只要你对他没想法，你怎么帮他我都不会怀疑。可现在我没法不怀疑了，你太过分了，施然。”
“我对他确实没想法，我担心你胡思乱想才……”
林焕烦躁的打断施然的话，“我就那么小心眼儿？说实话吧，你觉着我是单相思，你俩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才不告诉我的吧？我就是个二傻子，我不配了解。”
施然被怼的哑口无言，眼睁睁看林焕收拾了换洗衣服，背上包又离开了。
后面几天，施然每天都会给林焕发几条微信，问她哪天回家，要给她做好吃的饭菜和甜品，发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怪物图鉴》关卡和剧情相关系统功能开发的差不多，施然要开始根据关卡设计去配置内容了，忙碌到四月末，“控本增效新思路”活动的比赛结果出炉。
公司创始人老陆扶持的游戏工作室研究制作了一套最新的编程增效工具，取得了第一名。
四大天王组完成启航事件簿的优化更新，将游戏内脚本动画的制作方法做的更加易用便捷，配合3D动作捕捉完成的虚拟形象生动的讲解，被评审组判断启航事件簿已经焕发新生，应该普及到各个工作室和孵化器，因此取得了第二名。
而创始人大雨则带领他扶持的工作室，研究出了一套最新的美术效果渲染方式，取得了第三名。
获奖名单公布，奖励当天发放。
亚军共计五万的奖金，五个人正好一人一万，施然很快就收到了蒋大先的转账。
工作室里除了田寅之外，其他人都跟着起哄庆祝，逼施然点鸡排奶茶请客。外卖送来后大家吃的特别开心，孔文还跟姜岚吹牛，说施然以前在盛乾的时候就很给力，现在得个奖什么的，纯属常规操作，刘凯和郑存也很为施然感到骄傲。
加薪通知紧跟着被人事部单独发进了施然邮箱，在她七千五的工资上增加百分之三十，向上取整，月薪变成了一万整。
应有的喜悦被重重心事抵消的所剩无几，施然平静的微笑被田寅酸成了野心太大，这种“小奖励”已经无法满足她了。
祝枝枝在施然请假期间已经去做了子宫息肉的切除小手术，此刻喝着热乎乎的牛奶，朝田寅翻个大大的白眼，“这心态我真服了。”
“引擎组这次得奖可都是施然的功劳。要不是她在Demo期把启航事件簿翻出来用，大仙儿他们哪能想到这工具还有得奖的潜力？”林峰一屁股坐到姜岚的桌角上，朝她扬扬下巴，“是吧岚姐？”
姜岚回头剜了田寅一眼，算是附和了林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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