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婵侧身避过米纪氏这礼，“老夫人的歉意我收了，只是我肚子这个还小，当不得您的行礼。”
“多谢都督夫人大量。”
“老夫人身子骨可还硬朗？”
“还行，就想着有生之年能再回京城去，毕竟落叶归根，像我这种活一年少一年的老人家，最是恋旧的了。”福安侯老夫人笑道。
明婵了然于心，福安侯也想去京城了，“若是老夫人想回京城去，让福安侯给圣上递折子，皇上准了，米家一大家子也就能去了。”
福安侯老夫人笑意更浓，心想朝廷肯定是愿意接收他们这些边关世家的，“都督夫人说得是。只是米家如今大不如前，手上并没有什么能够交给朝廷的东西。”
这话说得是相当直白了，明婵心道，莫非米家真的没有兵权？
福安侯夫人看看婆婆，又看看明婵，尴尬道：“早些年咱们府上也在军中有职业，有一点兵权，结果让辽北侯鲁家骗走了。”
老夫人米纪氏责备地看了儿媳一眼，“以前的事别再提了。”
“是，儿媳多嘴。还请都督夫人别见怪。”福安侯夫人声音低低的。
明婵记得，夫君秦梓鸣说过，剩下的几个世家都是很顽固的，这米家女眷来见自己，可能也是女眷想回京城，可福安侯米林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老夫人，恕我直言，若是福安侯本人并没有归顺朝廷的意思，那你们米家也是够难的。”明婵实话实说。
老夫人米纪氏笑道：“都督夫人的意思，老身明白。只是咱们米家早些年的兵权被辽北侯鲁家骗了去，只要到时候大都督问鲁家收回即可。而且老身还知道鲁家有一万民兵隐藏在这北疆，并不属于辽北驻军管辖。鲁家这样可是违规的。”
这等于泄露了鲁家手上确实有违规的兵权，这对于一个世家可以说是致命的，在京城的世家从未听说有哪家是有兵权的。
“老夫人说的我记下了。”
“都督夫人，我还知道一件事，这辽北侯鲁家暗中和恒江伯司徒家制盐，垄断了北疆和西疆的盐务，他们两家赚了不少。”
“老夫人，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都是我那儿子说的，我们米家只靠自家的米、面生意赚些体己银子，可是那两家目无朝廷，竟然敢跟官盐过不去。”福安侯老夫人故意透露这个消息。
“老夫人一片忠心，朝廷一定会记住的。”
“咱们府上有个生子方子，今日还特地带了些补身的药材，以前送给都督夫人，望都督夫人收下。”福安侯夫人笑道。
“多谢二位。”明婵本要留着她们二位一起用个午膳，但福安侯老夫人还是带着儿媳离开。
当明婵坐在花厅里享受午膳的时候，秦梓鸣竟然回来了。
“你今天中午怎么有空回来？”
“我回来拿几件兵器，顺便换个衣裳，既然都回来了，干脆用个午膳再走。”秦梓鸣坐到桌前。
“也好，陪我一起吃，我能吃得多些。”明婵亲自给秦梓鸣的碗里添饭。
“今日都在家做了什么？孩子在你肚子里闹不闹？”
“乖得很呢，如今我也没有孕吐反应了，吃好喝好。对了，上午，福安侯老夫人和福安侯夫人来了，还送了我一张生子方子和一些补身药材。”
“福安侯米家？”
“嗯。他们家怎么样？我看，福安侯老夫人和她儿媳好像对京城很感兴趣。”
“我查过，老夫人米纪氏是京城中人，嫁过来这么些年，应该很想回去。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虽然福安侯本身不想离开，但他的老母亲和家族其他人都想走的话，早晚要出事。”秦梓鸣倒是不意外。
“老夫人还跟我道歉，说是咱们来的第一天，福安侯府没人来迎接。我表示谅解。还说了另外两个世家制私盐的事情。”
秦梓鸣端着饭碗笑道：“我知道，今天，福安侯世子米承也来找我了，明说要归顺朝廷，只是他父亲如今是侯爷，他一个世子也做不了主，还向我提供了不少其他世家的把柄，米家也挺有意思的。”
“我说的吧，先攻克这些世家的后院也是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肯去京城？京城那么多世家，过得那么好。”
“他们在这里，天高皇帝远，哪怕家里有人犯了事，这里的官也不敢说什么。再说，辽北侯和恒江伯垄断北疆和西疆私盐的事，谁敢捅出去？这么大的利益，两家一起分，岂不是更好？这两家捞到的好处应该跟松山公家的矿井不分伯仲。如今松山公齐家交出了矿井，我猜他们表面镇定，实际上都慌着呢。”
“还以为他们六家有多团结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多吃点，别操心那么多，有我呢。对了，上次那恒江伯夫人是不是对你出言不逊？我已经将他们司徒家负责镇守的辽城南大营的几个副将全部换了，只剩一个他们司徒家的世子爷没动。不过我看，这也尴尬，就看他们司徒家的世子爷能不能顶住压力了。”
“夫君，你有点坏啊。”
“还行，来，多吃点。”秦梓鸣给明婵夹菜，又给她盛汤。
辽城南大营的指挥使是司徒瑾，司徒敏的嫡长子，如今整个大营的大小副将从都是秦梓鸣的人，等于是架空了司徒瑾，司徒瑾面上镇定，回到恒江伯府就跟父亲司徒敏说了此事。
“父亲，东大营，我是去不了了，秦梓鸣带来的那些下属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去你的，那有什么关系？”恒江伯司徒敏说道。
“不去，大都督只跟齐援、叶琛和米承说话，从不搭理我。他们三家都是投靠朝廷的人，我又不是。”
司徒敏意外，“米承是米家的世子，他们米家还没投靠朝廷，你可别胡说。”
“父亲，咱们受的背叛还少吗？说不定米家跟叶家学呢，哪天，京城突然来了圣旨，咱们还要做几回傻子？”
司徒敏不信，“福安侯米林一向跟我亲厚，凡事也听我的劝，想当年还一起做生意的。他是不可能归顺朝廷的，他们米家的营生还在此处。况且他也不敢背叛我们，当初，那贩卖私盐的事，我们可是给过他好处的。”
但是，疑心生暗鬼。司徒敏还是决定暗中派人去查查米家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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