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物,自然是自己的好。再说这银两如今完好的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认下来,怕是会一生后悔的。
于是阿水便没有再想太多,而是迅速的开口道:“是是是,就是这些。阿秀啊,你说是吧?”
阿水匆匆的推了推身边的女子,女人被卸掉了下巴,无力开口诉说,只能如同捣蒜一般的点下了头来。
二人的反应并不出乎殷无方的预料,相反的,在听闻他们的诉说之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殷无方并没有立刻的出声言说,而是小心的将地上的银两袋子捡起。
阿水的心下燃起了些许的希望,便也不管不顾的开口道:“县太爷,我和夫人一直在周城廊坊之中干活,百姓们都是知晓的。这些银两,是我们这十几年之中兢兢业业积攒下来的,廊坊的老板也可以证明。”
白离忧看着眼前人目光之中故作出来的真挚,心下有些嘲讽,却是并未开口言说。
一直到阿水见二人不语,再度的转眸冲着白离忧开口道:“这位书生,你说这银两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呢?”
“这还需要证据么?是我的便是我的。”白离忧所言的甚是坦荡,她回眸望着殷无方,轻缓的挑了挑眉,一副俏皮的模样道:“县太爷,不妨您将这银两拿出来,给他们好生的看看。”
殷无方闻声而点头,就此将银两拿出来端量了一寸。阿水看了半晌,亦是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有些郁闷道:“县太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似乎是因为眼前的场面太过于扑朔迷离,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超前靠近了一分,想要知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殷无方便也没有再同他们僵持什么,而是直言不讳的开口道:“你们的话语破绽百出,就算是有人作证,可只可能是你们的同谋。”
他的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银两,是自京城而来,是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又新为造的银两,后边印有瑄龙一统的字样。你们说……你们从未离开过周城,我便当有可能这银两是从外面流传过来的。可是你们说这是十几年积攒下来的,便必然是满口胡言了。”
殷无方言说到了此处,不禁的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且不说十余年之前天下不一统,此处……似乎连瑄龙境内都不是吧?”
一片哗然四起,指责声亦是至于此刻遍布:“你们不是说这是你们丢的吗?”
“还看不明白吗?定是看这个从京城而来的小书生有钱,所以贪图人家的钱财!”
“你们啊,真的是太给周城的百姓丢脸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始终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殷无方却是失去了同他们对峙的兴趣,冲着身前的人拱了拱手:“两位,请吧。”
“县太爷,去哪……”阿水张大了嘴巴,神色几分的慌乱。
殷无方眉眼间的戾气在这一刻稍稍的黯然,他微微勾着嘴角,神色冷冽道:“衙门走一遭。这周城的民风不正,也是时候好生的整顿一下了。”
他的这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路人看来确然是厉然而英勇,只是白离忧却一路低着脑袋,不去直视着殷无方的双目。
方才两个人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她心下倒是暂且的忘记了那些心理负担,可是如今,事情已然解决,白离忧确然是有些不知晓如何面对殷无方了。
将那两个人送到县衙之后,殷无方一声不吭,白离忧便只好自顾自的跟随着他走着,一直到了一间客栈之中,付好了银两入了朱门。
随着‘吱呀’一声,朱门将外面的世界所隔绝,此处留下他二人的身影。
“无方……”白离忧支支吾吾的开口,轻缓的朝着殷无方身边的方向渡了一步。
“坐下。”殷无方讪讪而言。白离忧细细的打量着殷无方的神色,却发觉他不仅仅是面上没有神情,连声音也听不出是喜是悲。
白离忧自知自作孽不可活,于是只好乖乖的听话坐在了殷无方的身边。
可是出乎预料的,殷无方并没有怪罪她什么,而是轻轻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将胳膊上的束带解开,又缓慢而小心的将袖子撸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凉气入了肌肤,白离忧几乎是本能的朝后退了退。殷无方用手反复的摩挲着白皙的手臂,想要将其暖和一些。
待到她终于不再紧张之时,方才开口道:“你离宫的时候带走了不少草药,应该也有医治外伤外敷所用的吧,在哪儿放着呢?”
白离忧听罢了此话,心下突兀的升腾出了些许的感动之意,连被女子咬的这一只血肉模糊的胳膊也不再疼了。
“在包袱里。”她言简意赅的回答,显得分外乖巧。
殷无方听着她撒娇的语气,原本还酝酿的那些责备的话语便是不论如何也诉说不出口了。他缓然的叹了口气,敲了敲白离忧的鼻翼,便朝着那包裹的方向探去。
包裹甚是沉甸,里面却是仅仅装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最值钱的,便也是这一罐女儿红。殷无方小心的拨出药草盒,有些无奈道:“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的死心眼,他们抢你的包裹,你给他们就是,到时候再惩治也不迟。为何非要同他们搞一个鱼死网破,还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殷无方只要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被人伤了手,便是分外的愤懑。
他不仅仅气那些人不知轻重,亦是气白离忧不懂的取舍。
可是下一个瞬间,他的话语便戛然而止了。只因为药草盒子之中的一物太过于熟悉,不经意之间,便是牵动了殷无方的内心。
他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视线亦是在这盒子之中的发带和白离忧的脸上逐渐的盘旋:“这发带,是你放在这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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