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忧攥住了殷无方落在床榻上的另一只手,甚是坚定道:“不管多痛多难,我都陪你熬着。”
感受着手心里熟悉的温度,殷无方嘴角的笑意再度泛起,他抬起手来,一把揽住了白离忧的腰间,面对面的揽着她躺于了床榻之上。
枕着殷无方胳膊的白离忧心下一惊,迅速的就要爬起:“你还在心悸,不能侧卧的。”
“好了,我知道,都遂你。”殷无方言简意赅的回应,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平躺于床榻之上,右手紧紧的拉住白离忧的指尖:“闭眼。”
白离忧的眉心微微一动,却还是顺应了殷无方的话,轻轻的将眼眸合上了。
殷无方深吸了一口气,在身体不动的情况下朝着白离忧额前的方向靠了靠,最终,在她的额心之间落下了一个吻。
坤德宫之中甚是静谧,殷无方能够清晰的听得到身侧人的呼吸。
白离忧虽然意志力坚决,坚定的要守着殷无方一夜,可是白日里操劳了许久,因有孕而力不从心,再加上这屋子之中点燃着的安宁香作祟,她终是在两个时辰之后进入了梦境。
殷无方感受着身侧人平稳的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她的手中抽回了手。
“离忧……”他轻声的念叨着白离忧的名讳,又担忧自己会吵到她,所以仅仅的倾吐出口了几个气节。
静静的望了一会儿之后,殷无方便轻缓的起身,渡步而出了这房间。
此时此刻,方胤已经在坤德宫之外等候殷无方多时了。而同他一起立在朱门之前的,则是武三。
因为刚刚受到了刑罚的缘故,武三的脚步有些许的虚浮,站立了这么久,也已经是强弓之弩。在见到殷无方的一瞬之间,他的脚下一颤,险些跌倒。
方胤每层犹豫,迅速的冲着殷无方行下了礼节:“见过圣上。”
“刚刚受到刑罚,不必多礼。若是动作大了,兴许会落下病根,你小心为是。”殷无方淡淡的诉说着,尽管是关切的话语,却依旧被他所言的冷漠无比。
武三却是心领神会,万分感激道:“谢过圣上。”
殷无方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才将视线重新的转移而至方胤的身上。早在自己回到坤德宫之前,他便交代了方胤有事情立刻禀报于他。
自从那一刻开始,殷无方便已然确定,今夜便会有消息。
“查到了什么?”殷无方思虑了一番之后,波澜不惊的言语。
方胤的神色在顷刻间变得沉重,他垂着眼眸,轻声又严肃的诉说道:“眷鹤招认了是他背叛了圣上,原因是……白家庶女白氏找到了他,带他见了一个人。据其所言,应该是朱允霈。”
即便是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当这个名讳再度的入耳的时候,殷无方的心下还是猛然的一个悸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悸再度发作,殷无方只觉得胸腔之中气血翻涌,他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来,放置在了唇边用力了的咳了咳。
又突兀的想到了白离忧还在一墙之隔的寝殿之中安睡,忙将这已经到唇边的咳意咽了下去。
“圣上,您没事吧?用不用叫太医?”武三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担忧的启唇。
“今日试药留下来的后遗之症,不得用药物调理,叫太医来也是没用的。”殷无方又轻声的咳了咳嗓子,末了,微微的望向眼前的二人:“此事务要同他人提及。”
方胤和武三虽是担忧殷无方的身体,却也只得应允了下来。
“朱允霈……当真回来了么?”殷无方微微的眯起了眉眼,心下仔细的思索了一番。
依照今日所见此事的人证来说,那刺客是冲着白离忧而来的。而若是朱允霈的话,应该会直接行刺于自己,而不伤及白离忧丝毫,这着实的不像朱允霈的作风。
武三见此,启唇解释道:“圣上,从方大人那边了解到此事同庶女白氏有关联之后,我便立刻又派人前去郑府搜查了白氏的房间,发现了一封纸笺,纸笺上的落款便是朱允霈曾用之名。想来白氏庶女从郑家逃走,是被朱允霈所藏匿,所以才一直寻不到踪迹。”
方胤听罢了此话,便立刻启唇补充:“貂澜今日奉皇后娘娘之名,搜查庶女白氏的旧物,也发觉了上面写有先丞相,也就是朱允霈曾用之名的纸笺。”
殷无方听罢之后眉心紧锁,一时之间亦是未曾言说只言片语。武三却不如殷无方这般冷静,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眉眼也睁得极大,一字一句的冲着殷无方启唇而言道:“圣上,庶女白氏曾经不择手段的接近圣上,着实是心有城府。而如今又同朱允霈牵连在了一起,会不会他们二人早便有联络……”
“不会。”殷无方微微的摇了摇头,垂着眼眸道:“你高估了她,她先前是接近于朕还在我杯子之中下药。如若她那个时候便已经为了帮朱允霈而行动的话,必然下的不仅仅是媚药这么简单了。”
方胤点了点头,赞同了殷无方所言,一字一顿道:“如此说来,便是她们这段时间方才加以联手。”
“不论是何时开始联手,这件事都不容小看。”殷无方冷冽的声音如同冬日里山间流窜的河流,却又波澜不惊的宛如一尘不染的湖面:“带朕去见见眷鹤。”
永巷昏黑,因处于这宫中的边界,距离乱葬岗不远,以至于阴气沉沉,头顶还略过了几只常年零落的乌鸦。
殷无方却是没有犹豫和畏惧,径直的便朝着这永巷之中行去。
此时的眷鹤依旧在遭受着拷打,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眷鹤只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炼狱。
那狱卒见殷无方前来,立刻丢下了手中的鞭子,一字一句道:“见过圣上。”
即便殷无方并未立刻回话,可是狱卒还会被殷无方全身上下席卷着的冰凉之意所击退,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圣上,是方大人让我等在此处拷问的。我等没有打算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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