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芝科技是一家软件开发公司，目前有两款手游和一款社交软件很受年轻人喜爱。另外还有正在研发的和已经进入后期测试的几个应用软件。
周宁芝说，发布视频的那个女员工是人事部今年新招的应届毕业生，叫小颖。
小颖在大四下学期到公司实习，毕业后直接转正。但签完合同后，她开始频繁请假，上班时间玩手机，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工作能力差，态度更差。
公司里大部分员工都不太喜欢她，周宁芝的老公，也就是凡芝科技的老板季凡经常收到匿名举报。
而且，公司有位女员工跟小颖合租，她反映过小颖经常偷偷用她的东西，还拿走她的首饰，被发现了就说是借来戴一下，又不是不还。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小颖每天下班之前都要用保温杯接一大杯咖啡带回家。视频里，季凡虽然说是保温杯，但公司的人都见过，小颖的那个容量特别大。
就好像是跟咖啡机配套的保温杯，一次正好装满一瓶。
“这也太会过日子了。”钟情失笑，“这作风可一点不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啊。现在学生都这样了吗？”
周宁芝也是无奈：“谁说不是呢。她业绩考核太差了，季凡要辞退她的时候就多说了两句合租和保温杯的事，让她以后到了其他地方工作别再这样了。谁想到……”
钟情挺反感断章取义的，她要报道这件事的心更坚定了：“那你们有完整版的录音吗？”
“哎呦，钟记者，我们不是干您这行的呀，就算录音，那也是开会的时候用，谁没事儿录音啊。”
“那视频呢？季总办公室有监控吧？”
“有是有，但那个监控它也没声音啊。”
得，合着公司里一大堆程序员，连个正经能用的数码产品都没有。完整版的录音只有小颖才有，她肯定不会全部放出来的，只好想想别的办法了。
钟情又问：“周总监，公司都什么地方有监控啊？”
周宁芝掰着手指说：“茶水间有，嗯，办公室，每个办公室都有，他们员工的工作间也有两三个。还有大门口和前台，都有。”
监控只保存了最近三个月的，小颖是春节后，大四下学期一开学就来的公司，六月份毕业转正，三个月的监控足够用了。
钟情有主意了，但是她需要设备，裴青芒却不知所踪。
“喂，芒果，你在哪儿乐呵呢？这都几点了还不来？不想见末日大神了？”
“哎哎哎，石榴，石榴姐姐，我到了，我这，人家保安不让我进。”裴青芒背着大包小包，难怪被拦住。
钟情跟周宁芝一起下楼，拉上裴青芒去凡芝科技。
出租车里，钟情问：“芒果，你有移动硬盘吧？大的那种。”
“要多大的？”
“就，我也不清楚，能拷贝两个月，十个左右监控的。”
裴青芒无语：“大姐，咱先不论清晰度有没有要求，就你要拷贝的这些，那么大的硬盘还没造出来呢。”
“没有你就说没有得了，显你会，显你能啊。”专业可以输，气势不能输。
坐在前面的周宁芝觉得有转机，赶紧扭头接话：“钟记者，硬盘我们那儿有。你们等不及的话，用原版也行。只要能帮助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我们……”
钟情打断她：“周总监，报道事实是我们新闻工作者的义务，放心吧，我们能挽回局面的。”
坐在副驾驶的周宁芝开始抹眼泪：“那就好，谢谢你们。自从出了这个事儿，我们公司的软件被网友刷低分，新软件的开发和测试都停了，也拉不到投资。再不澄清，这公司怕是做不下去了。”
即便她不说，钟情也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人们渐渐变得不满足于言论自由，他们追求的是一种认同感。
就像学生时代的拉帮结派一样，我讨厌的人，你们也要帮我骂，我喜欢的明星，也要拉上几个人打榜。
但钟情想做少数人，掌握真理的少数人，她拥有话语权，也有着报道事实的使命感、责任感。这是她学新闻学的动力，即便不被认可也不在乎。
凡芝科技在一栋写字楼里，这里租金并不贵，大多是刚起步的小公司，还有几家美容室。
楼下，钟情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同行，裴青芒小声对她说：“石榴姐，这新闻也没人跟啊，这都没人。”
“你懂什么？外面没人，那就肯定都在里面。这么热的天，你愿意杵这儿晒太阳吗？补钙啊？”
钟情拿出手机，在记者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消息来源不确定，但有人称在琅榆看见凡芝的总监了。”
十分钟之后，写字楼里涌出一群拿着麦克风和相机的人，就像解剖尸体时，从腹部切口爬出的蛆虫一样。
钟情对着裴青芒甩过去一个“你看”的眼神，芒果默默举起大拇指。
写字楼的门已经有一会儿没被人推开了，钟情让周宁芝带路，三人上了楼。凡芝门口空无一人，看来那些记者们都被钟情的假消息骗到了。
“你去弄监控吧。”钟情拍了拍裴青芒的背包，“我得关注我同行们的动向。”
果然，已经有人在群里抱怨琅榆保安铁面无私，死活不让进。
钟情假装问：“那个总监去琅榆是见什么人吗？”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写字楼可以随便进，就算有人拦着，也大可以说是去其他楼层采访，所以很容易在凡芝的门口蹲守。
但琅榆可不一样，就算住最便宜的房，也得提前半个月预订。而且，琅榆非常保护客人隐私，记者们被拦在门外合情合理。
晚上，钟情跟裴青芒又回到汪汪视频加班，两个人从监控中挑选片段剪辑后再合成。
警局里，程子衿他们上个月接到的公交偷手机的案子准备收网了，整组人在加班开会。
谭晓棠正想提前开溜，何未就打来了电话。
“喂，学长。”她也不避讳程子衿和刘西同他们，或者说，她是故意在会议室接电话的，这样就有充足的理由翘班了。
“今晚有空吗？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谭晓棠故作犹豫：“学长，我们今晚要开会，虽然我不用参加这次行动，但别人都加班，我也不能……”
她给程子衿递过去一个祈求的眼神，程子衿了然，小声说：“你去吧，没关系。”
“太好了，学长！程组长同意我先走了。”
“好，那我一会儿到警局门口给你打电话。”
谭晓棠系好安全带，扭头看向何未，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还不启动车子。
片刻，他冷冷地说：“我们分手吧。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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